这一晚我做了可怕的梦,梦里面普洛斯和瓦塞的军队攻入科撒特大门,那批可怕的嗜血怪物出现了,杀人不眨眼,见人就杀,挥剑就砍。老百姓四处逃窜,尸横遍野,惨绝人寰。我拉苏娜的手拼命奔跑着,后面哪个蒙面人拼命的追,我摔了一跤,苏娜连忙去扶我,蒙面人紧接着脚步赶来。挥剑而来,大声喊着:“去死吧!”苏娜用身子挡在我跟前,我惊叫一声:“苏娜,不要呀!”我惊醒了,出了一身冷汗,原来是场噩梦。祖母听到我的喊叫,急忙冲进屋来,她看到我脸上的冷汗,和惨白的脸色,已然猜到我做了噩梦。
她询问道:“做噩梦了呢!”
我点头嗯了一声,祖母关切地说:“捂着被子,小心着凉,我去给你打盆水擦擦汗。”
祖母虚掩着门,不一会儿她端着脸盆进屋,拧干毛巾替我擦了擦脸,我又接过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醒了怎么也睡不着,祖母端着脸盆打算离开。我拽着她的手说:“祖母,能陪我聊会吗?”
祖母把脸盆放到一边,拉过一张凳子挨着床边,她说:“有心事吗?”
我说:“我为明天担心。”
“担心什么?担心战争吗?”祖母说。
我说:“那倒不是,只是我担心您和苏娜,怕你们……万一”
“傻孩子,不必为我担心。”祖母说。
我说:“我听说血蝙蝠杀人不眨眼,我……”
祖母站起来亲吻我的额头,我愣了一阵,眼前这人是我的祖母吗?她竟然……我仿佛觉得自己在做梦,我恨不得掐自己一下。
祖母慢悠悠地说:“我为照顾好自己,不必替我担心,时候不早了,早点睡吧!”
我缓缓躺下,她拉我被子盖住我露在外面的胳膊,轻轻吹灭灯,蹑手蹑脚地出去关上门。我如痴如醉沉寂在刚才的画面中,祖母何曾温情的对待我,我用手摸了摸额头,滚烫的好似发着高烧,对她的突然改观我一时适应不了。
士兵厉兵秣马,枕戈待发,等天一亮决一死战。呐喊声潮水般汹涌而来,混乱中都分不清谁是敌军谁是友军。瑞撒为了鼓舞士气,身披战甲,手挥着利剑坐着战车出征。迪文更是磨拳擦掌等待这一天到来。
普洛斯的军队和瓦塞的部队兵临城下,把城池围得水泄不通。值得庆幸双方各怀鬼胎,谁也不愿当大头鬼,抢作先锋军,索性在城外安营扎寨,试图兵不血刃,让城池不战而屈。城里因为没有余粮,估计支撑不了多久,发动内乱也很有可能。
门外有人高声喊着:“不要负隅顽抗了,免得生灵涂炭,趁现在本大王心情好留你们条活路,惹急了我一个不留,赶尽杀绝。”
这话绝非危言耸听,听得大伙人心惶惶,意义不坚定的人都有些动摇,还好有人当头棒喝道:“你们别傻了,那是群狐狸,他们的话能信吗?”
其余人附和道:“没错,狐狸的话不能信。”
见众人如此说,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打消那念头,不再发表意见,这并不代表恶势火苗的熄灭,他们在等待机会,一有机会还会复燃。
巴特鲁大人按听不动,刚开始他还满腔热血,指挥大部分冲击。没想到外族英勇善战,没有被这波冲击吓倒,以一挡十,豁出小命跟对方拼杀。巴特鲁没占到半点便宜,还损失了不少人。普洛斯军队退了好几里路,避免发现正面冲突,受到再一次攻击。
帕塞说:“巴特鲁大人,你为何不进行再一次攻击。”
巴特鲁恼怒地说:“你没看到我损失了那么多人。”
帕塞说:“战争哪有不死人的。”
巴特鲁红着眼睛,雷霆大怒道:“那些可都是我的士兵,像我的孩子似的,作为父亲愿意看着自己孩子死去吗?”
“你……”帕塞气得说出来话来。
瑞撒说:“帕塞将军,一切按巴特鲁大人作战计划,切勿多言。”
巴特鲁哼声哼气地走了,帕塞坐在地上生着闷气说:“唉,没有见识,不可与谋。”
瑞撒说:“帕塞将军,不可与巴特鲁起正面冲突。”
帕塞说:“我还怕他,我……”
我说:“刚才我看他眼神充满杀气,帕塞将军千万别得罪他,兴许哪天会遭到他的报复。”
帕塞说:“我倒不怕,我替老百姓担心,那些余粮坚持不了多久。到时即使他们不攻进来,也会被活活饿死。”
瑞撒苦恼地说:“眼下该怎么办?”
帕塞说:“眼下只能期待他们尽早退兵,把守好没个关卡,不能有丝毫疏忽。”
帕塞明令下去提高警惕,包括帕塞本人不明白城门何时被打开,铁鸣笛震耳发聩,一群穿着像鲜血一样艳丽的披风,胯上插着一把利剑,蒙着面纱唯独露出两只眼睛,他们的眼睛无神,两只眼死死盯着前方目标,如同狼群捕捉猎物时一样。
迪文看这群死士又恨又怕,只有他亲身经历过,身子抖动了一下。
瓦塔诺,玛瑞和我,我们几人躲在不远处民居外,能清晰看到战争场面。迪文和玛瑞负责保住我和瓦塔诺两个手无寸铁的人。
迪文慌张地说:“咱们几人分头躲开。”
我说:“人多力量大,分开了怎么办?”
迪文说:“你不知道雇佣军的可怕,能活一下算一下,不要做无畏的牺牲。”
迪文把瓦塔诺推到我们身旁,厉声说:“她跟着你们,我去前头看看。”
瓦塔诺拽着他衣袖道:“迪文,你是不是要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迪文拉下脸说:“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迪文对瓦塔诺的关心不领情,我怎能容忍这种行为,我大声呵斥道:“迪文,瓦塔诺是关心你,你不要不识好歹。”
迪文说:“用不中别人管我死活,我不想被人当成废人,我要去战斗。”
“好,你要去战斗,带上我。”瓦塔诺挽着他的胳膊说。
我担心地说:“瓦塔诺,战场上很危险,你还是跟我走们吧!”
迪文说:“他说得没错,你别跟着我了。”
瓦塔诺坚持要跟迪文一起走,我只能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里默默祈祷他俩千万别出事。
我听到马的嘶鸣声,看那马匹外观不像科萨特的品种,肯定是敌军。谁知蹿出个小孩,我对那孩子喊着:“小朋友,快点躲开。”
那小孩往我这边看看,因为好奇心作怪他跑了过来,我挥手示意他赶快离开。可他不理会我的意思,径直往前走。
马匹速度越来越快,我对玛瑞说:“现在该怎么办?”
玛瑞说:“看来只能施放魔法了。”
还没等玛瑞施放魔法,马匹快到孩子跟前了。蹿出个中年男子,搂紧小孩的腰扑倒在地,侧脸看清那是泰兰老师。
马受到惊吓,马蹄高高抬起,只要被砸中非死即伤。我呐喊着:“玛瑞,是泰兰老师,他有危险了。”
玛瑞的水龙奔腾而出,捆住马匹的腿,马匹失去重心腾空掀翻,坐在马匹的士兵吓得魂飞魄散。他肯定觉得见鬼了,留下马匹灰溜溜跑了。
马匹受了惊吓,肆意奔跑起来,以免冲撞路人,玛瑞用水龙禁锢住它的身子,找根柱子把缰绳捆得死死的。
小孩哭哭啼啼,泰兰老师拍着他后背安慰道:“孩子,没事了。”
孩子平静下来,揉了揉眼睛说:“谢谢你们救了我。”泰兰笑了笑,抚摸下他的脑袋,之后又惊又喜地说:“玛瑞,凯恩,你们怎么会在这?”
我说:“泰兰老师刚才好危险,要不是玛瑞,你还可能没命了。”
泰兰老师傻笑着说:“呵呵,我刚才只想着救人,没想那么多。”
“对了,你们怎么在外面,碰到敌军可是很危险的。”泰兰老师说。
玛瑞说:“泰兰老师你不是在外面吗?你赶紧躲起来。”
泰兰老师说:“玛瑞你可小看老师了,听说敌军进入城镇烧杀抢掠,我得过来看看。”
“什么?敌军烧杀抢掠。”我一征,胡思乱想起来。
泰兰老师说:“是啊!我得通知百姓们提高警惕。”
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自言自语道:“苏娜,会不会有危险,不行我得去看看。”
玛瑞叫住我:“凯恩,你去哪呢!”
我说:“我想去看看苏娜,我有些担心她。”
玛瑞说:“你还是别去了,你手无缚鸡之力,很危险的。”
泰兰老师劝道:“玛瑞说得没错,你还是别单独行动了。”
我根本不听他俩劝告,执意前往。说实话刚离开我就有些后悔了,回想起来都有些后怕,后心发凉。大路太招摇,很可能与敌军碰个正着,我绕着小路小跑起来。
血蝙蝠一把利剑直插入士兵的胸膛,肠子都快露出来,我捂着嘴,心跳砰砰加快,用手舒缓着平静下来。
我内心做着激烈的斗争,一边担心着祖母,一边担心着苏娜。我嘴里嘟囔着:“祖母,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争,何况经验丰富,或许敌军会念及她年迈,对她网开一面,手下留情。”
我边跑边祈祷着:“千万不能有事,苏娜,等着我来。”
瞧见苏娜着急忙慌跑着,我心生欢喜,想来她平安无事。我朝她招手道:“苏娜,来我这边。”她看到我同样咧开嘴。
她抓着我的手说:“凯恩,太好了,见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我感觉到她的手有些冰凉,我哈着气暖和那双手,我又想拖下外套给她披上。苏娜忙制止道:“瞧你冻得皮青脸肿,自己披着吧!”
我寻问道:“苏达曼先生和露娅女士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苏娜说:“刚才我们瞧见几个打扮怪异的人,我们三个人分头躲藏。我差点被他们发现,趁他们不注意跑出来。”
我说:“咱们都抓紧离开,随时可能与他们相遇。”
我拉着苏娜的手正打算离开,血蝙蝠挡住我们的去路。他蒙着面纱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他那双眼睛让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他那慢慢抽出腰间的利剑,上头还滴着鲜血。
苏娜害怕地低下头,我心里怕得要死,然而我不能在苏娜面前表现出来。
我伸出双臂挡在她跟前,高声说:“苏娜,快跑!”
苏娜无动于衷,我本以为她是不是被吓蒙了。我跺着脚说:“你还愣在那干嘛?”
苏娜带着哭腔道:“凯恩,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咬着牙说:“你别担心我。”
蒙面血蝙蝠仰头大笑,高举手中的利剑,这一剑下去仿佛能把人劈成两半。他说:“你们都跑不了,等着受死吧!小伙子,看来你挺在乎那个女孩。那好,我先杀了那个小女孩,再来杀你。”
没想到这人丧心病狂。我挺直胸膛道:“你的目标是我,请不要伤害她。”
血蝙蝠说:“不着急,一个一个来,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苏娜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幸好崴了腿,血蝙蝠的利剑落了空。刚才是挥动这次改成砍了,他明明拿的是剑却当刀使,这次他马上朝苏娜头上砍去,我扑过去紧紧抱着他的大腿。
“快跑啊!”我大声朝她喊着。苏娜反应过来,拔腿就跑。
血蝙蝠对我恨之入骨,用剑柄敲打我的后背,一脚踹我胸口上。我张大嘴巴使出吃奶地劲咬了他一口,他“呀”一声撕心裂肺哀嚎着。
想来我真惹怒他了,他吼叫像猿猴般惨烈,他发起疯把我踢到一边。我像皮球一样滚到一边,他捂着大腿呜呜直叫,咧开嘴上怕人的獠牙,怒吼道:“臭小子,这可是你惹我的,既然如此我就毫不客气杀掉你。”
他高举利剑朝我脑袋劈面而来,我无心反抗,一心求死。我默默祈祷着:“在拖延一小会,让苏娜跑得更远些。只要她活下来,我牺牲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