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中国年轻人追逐的,其实和19世纪法国作家莫泊桑《项链》里描述的玛蒂尔德似的幻想别无二致——
生长在小职员家庭的玛蒂尔德,嫁给了一个小科员罗瓦塞尔。在参加部长举办的舞会之前,玛蒂尔德由于无力购买昂贵的项链,只能求助于朋友佛来思节夫人。在舞会上,玛蒂尔德如愿成为交际花,受到了热烈追捧,因而得意忘形,竟然将项链遗失在舞会上。
当然,她不敢向朋友坦白交代,只好去首饰店询价,以为这条项链值36000法郎,为此她不得不欠下高利贷,没日没夜地工作,用去了十年青春,直到将债务还清。
当她还清欠款后,见到佛来思节夫人,才被告知实情:那条项链只是一条价值500法郎的假项链!
时过境迁,当年的“项链”,早已经不再是当下人们竞相追逐的核心。现如今,社会不再用饰品作为区分阶层的标志,而是用房子。
当代的“玛蒂尔德”们,辛辛苦苦用生命创造的价值,不知不觉在一夜之间,被房子收割殆尽。
人们明知房子是毒药,可还是在道德和欲望的驱使之下,不停地要。
一、“首富”变成“首付”,多少“房奴”急于献上投名状
首付,是撬动一套房产的敲门砖。
首富,是改变一个行业的领头羊。
吊诡的中文,博大精深,让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词汇产生了交集:房奴。
坐地起价的房价,便秘难产的薪水,让房地产变成了热钱投资的红海。盖一家工厂,利润也许只有15%,而盖一个小区,利润不止150%,这十倍的差距,也许就足以说明问题。
很多人的薪水,除了养家糊口,交给银行的贷款以后,就所剩无几。前些时候,隐形贫困人口,就是说的这种生存状态。
北上广深不相信“白居易”,家乡县城容不下自由身。
抛开不动产,很多人账面上的流动资金所剩无几。他们扣着钞票过日子,不敢生病、不敢请假、不敢旅游、不敢“随份子”……
二、“杠杆”变成“闷棍”,多少“房奴”急于透支购买力
银行贷款一般是20-30年,不论是等额本息还是等额本金,人们都是与未来达成了妥协:透支未来的购买力,成全现在的自己。
据说2008-2018这十年,中国家庭的负债率直线攀升。与之相反的是,2017年我国的居民消费性支出增幅下降到5.9%,是28年以来除开1998年的最低值!
要知道,1998年在亚洲金融危机和国企改革大规模倒闭潮以及特大洪水灾害的三重打击下,老百姓口袋没钱情有可原,但是这一次2018年,老百姓不是没钱,而是没有可供灵活消费的钱!
这并不是在贩卖“焦虑”,而是清醒地认清这个混沌时局。
人们常说,有房就是“人生赢家”,似乎这种投机似的购买,在丝毫没有产生财富增长能量的前提下,就能够决定“贫富悬殊”。
“茶水费”、“认筹金”、“排队钱”……那些名目繁多的后门,总是撩拨着手捧热钱、肩负刚需,却不能抢到房源人的神经。
首付向父母借、贷款向银行借,“拿来主义”卷土重来,让社会弥漫着一种非理性投机的疯狂氛围。
抽水机,在不断将底层的血液抽向更高阶层。
有的人或许因为自己住房在升值,而沾沾自喜,帮腔地为开发商站台呐喊,实际上:拥有的使用价值和可变现的价值从来就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你有一块面包,在不能解决温饱的情况下,给你5块钱你会舍得卖掉吗?
同理,你只有一套房子,在不能防止无家可归的前提下,给你50万你会舍得卖掉吗?
你在使用它,因此只能享受使用价值而得不到变现价值。房子在升值,与你何干?你能克扣银行的贷款?
一套房子,从50万升值到500万,也许只需要一个鼓吹炒作,最多是一个公园、一所学校,或是一条地铁,然而,一个人创造的价值,要升值十倍,就是量变引起质变!
三、“住房”变成“围墙”,多少“房奴”急于释放想象力
北京有房的人,就都是富人了吗?
事实上,当年东京一城的房产价值,就能够买下整个美利坚!
可是表面上的富有,终究抵不过实际上购买力的捉襟见肘。
于是有人在知乎里这样感叹——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还贷”
“余生的路很长,找一个能分担房贷的人白头到老”
“‘富二代’没错,‘负而贷’就是错”
“早知道是这样,被房阻挡,我就不会将钱放在还贷之上”
……
阿Q精神,依然光芒四射。高房价,依然绝对主角。
也许,在我们还清房贷,以为从此以后过上幸福生活的时候,就会像“玛蒂尔德”那样,发现我们所珍视的,不过是一串过高估值的“假项链”。
无所谓房贷该不该还,时间才是唯一的答案。
作者:铿锵陶辞(同名微信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