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18次拒绝格莱美奖的人,已经红了60年

Music is the code of human's internal life, it's the glue connecting people.

                              ---  Yo-Yo Ma 

2020 年3月,波士顿。

窗外还在稀稀拉拉地飘着小雪,一位男士西装革履坐在家中,正低头摆弄着什么。他身后是一面光秃秃的白墙,越发透出冬末春初的一丝苍茫寂静。直到第一个音符响起,刹那间,犹如火柴擦亮了你的内心,音符跳动交织着,竟然生出了阵阵暖意。这是德沃夏克的《回家》,而演奏这首曲子的正是华裔大提琴家--- 马友友。

至今,他已录制了90张专辑,为8届美国总统演奏过,获得格莱美奖18次却一直拒绝领奖。因为他认为“音乐没有可比性.”

这个如今满头银丝的大提琴家,早已享誉世界,却依然充满激情地演奏和创作。即便在疫情期间,也没有忘记用音乐来“声”援那些在困顿中的人们。他的确找到了他一生的挚爱--- 大提琴,而对大提琴的热爱又与他对音乐的浓厚兴趣和对人的深切关怀紧紧相连。

从未获得音乐文凭被公认为是当今最伟大的大提琴家

马友友出生在巴黎,3岁开始学钢琴,然后学习小提琴。有一天,他看到了低音提琴,瞬间被吸引,于是央求父母让他学。因为低音提琴太大太重,马友友的父母便提议换成大提琴,并告诉他“一旦自己选了,就要坚持到底。”

就这样,4岁的马友友,开始了他的大提琴之旅。

马友友天生记忆力惊人,他能毫不费力地记住所有要学的乐谱。和同龄的小朋友不一样,他拉琴的时候,完全不会受周围的影响,而是异常专注地沉浸在音乐里,即便妈妈走进房间,他也会拉完那一课为止。

他有个非常严格的“虎爸“,做音乐教育出身。当别的小孩还在学入门曲目时,他已经让马友友学习难度很高的巴赫练习曲。

“今天学会两小节,明天学会四小节,后天再学会六小节,很快就能学完一整首曲子。”

一天两小节不多,但重在坚持。马爸爸深信,一个早熟又智商很高的孩子,应该以不同于常人的方法来培养。

他会指着家里的植物,一本正经地对孩子说:“看到那些植物了吗? 它们每天都在成长,人也应该和植物一样。”

6岁的马友友遇到享誉国际乐坛的大提琴师卡萨斯,大师随口一问“你想多拉几首乐曲吗?”

没想到,马友友完全没有觉得累,反而兴奋地拼命点头:“好啊!”

他是从心底里热爱音乐。

大师于是琢磨着,怎样才能把这位有着明亮大眼睛的小天才介绍给更多人。他想到了伯恩斯坦。

才7岁,马友友就登上了美国卡耐基音乐厅,与著名指挥家伯恩斯坦同台。而坐在观众席上的,正是肯尼迪总统和夫人。

这位被称为“琴弓会唱歌“的神童,从此在音乐路上一发不可收拾,毫无悬念地进入了音乐殿堂的最高学府--茱莉亚音乐学院。

当很多人认为马友友会成为明日之星时,他却从茱莉亚音乐学院退学去了哈佛学习人类学。

你以为明日之星从此就销声匿迹了吗?并没有。

整整四年没有摸琴,却让马友友看到了音乐之外的世界。这段难得的自我探索的过程,找回了他的人生乐趣和目标。

所有的弯路都不会白走

重拾大提琴的他,在音乐里融入了更多人文思考。

他直指人心的音乐,甚至打动了对作品无比挑剔的乔布斯。

“马友友的演奏是我听过最棒的,有如上帝驾临, 因为我不相信一个凡人可以做到这样。”

这位在科技界改变世界的大师一生邀请了马友友两次,一次是自己的婚礼,一次是自己的葬礼。马友友最后在乔布斯的葬礼上演奏送别大师,终于圆了他的心愿。

多年的演奏,已经使大提琴成了马友友身体的一部分。

琴弦是他的声音,琴体就是他的肺。当音乐节奏欢快,他便会欣喜若狂,毫无顾忌地咧开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当音乐节奏低沉,他又会闭目沉醉,身体微微颤动,甚至汗珠从湿漉漉的头发下滑落也全然不知。



多重文化背景滋养了他和他的音乐

马友友出生在巴黎,全家直到他7岁才搬去纽约。在纽约,马友友的父母最初仍会把他和姐姐送到当地的法文学校学习。而在家,大家必须讲中文。

他不仅说流利的中,英,法文, 也吸收了三种文化的精髓:中国文化的吃苦耐劳, 法兰西文化的优雅细腻,以及美国文化中的自由开放。

多重文化的熏陶,对塑造他的个性和音乐素养有着巨大的影响。

记得有一年,已是知名大提琴家的马友友到台湾演出。在开演前,他次次都准时到场进行排练。最后一次排练时,大家开始并不怎么认真,甚至首席都翘起二郎腿说笑起来。马友友于是默默拿着大提琴坐到了首席小提琴手旁边,盯着他的谱子,用大提琴拉出和小提琴一模一样的音域,音准节奏都让人叹服。乐团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不动声色地回到原位,认认真真地完成了最后一次排练。

他的“温暖一抱”,尤其给人印象深刻。

美国文化里见面问候会握手,法国文化里见面会亲吻,而有着中国血统的马友友,却选了中间之道。不论是新朋友还是老朋友,他都会发自内心地给对方一个深深的拥抱。

马友友的中西融合,不仅表现在待人接物上,也渗透在他的音乐里。

当年拍《卧虎藏龙》时,要在三个不同的外景地取景。剧组反复讨论电影的配乐,最后却因为找不到合适的音乐家发愁。

李安问:”谁可以把大提琴拉得像胡琴?像京胡?又像马头琴?“

谭盾一拍脑袋: “马友友!”

于是,马友友被请来了。在没有看过任何电影片段的情况下,他完全凭着自己的想象力与谭盾一起创作出了电影的配乐。这个配乐获得了奥斯卡原创音乐奖。

比技术更能征服我的是善良

从7岁第一次登上正式舞台,马友友的脚已经踏上过无数的舞台,而他的音乐也几乎传遍了世界上每一个有人的角落。

从来没有哪一位音乐家,人们会用同样的篇幅去谈论TA音乐以外的东西----善良和对他人的关怀,马友友是一个特例。

在台湾演出时,有位老太太迟到了,在开场后还在慢慢地往自己的座位挪动。马友友在台上发现了,就提醒同伴:“我们等等再开始,让老太太找到座位坐下来。”

在美国举办音乐会时,因为观众太热情,大厅里的座位实在坐不下,马友友于是把音乐会开到了大厅外面,让更多的人可以有机会听到。

早年在哈佛读书时,马友友注意到住在同一宿舍楼的一个黑人女生,早上从不吃早饭。有一天,他就买好了早餐,用塑料袋把早餐挂在她宿舍门外的把手上,并留了一张字条“吃早餐,对你的身体有好处。”他对任何人都是这样关心,不分种族和肤色。

2019年在美国达特茅斯学院第250届毕业典礼上,马友友作为特邀嘉宾致辞。他充满激情地对即将毕业的学生们说:“你们将会投身到你们的事业中去,也将有一天会拥有你们的成功,但请记得善用你们自己的力量,请用它来建立人与人之间的桥梁,而不是在人与人之间竖起高墙。

这位红了60年的神童音乐家,当初的一头黑发早已变成满头银丝,唯一不变的,是他对音乐的热爱和他那能融化冰山的微笑。同时代的音乐家一个接一个谢幕,他却依然在舞台上奔跑,不断尝试各种创新,不断挑战更高难度。他只是追随了他的内心---用音乐的力量来连接人们,抚慰人心。

正如他的恩师---著名大提琴家卡萨斯所说,他首先是一个人,其次是一个音乐家,最后才是一个大提琴家。

作者简介:Stephanie Lin, 前世界500强企业主管,留加MBA,《Never Be Stressed Again》作者。 精通中,英,法文, 专注于个人潜能和幸福力的研究。欢迎关注公众号:智慧生活SmartLiving (ID: smartliving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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