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山林里,时不时的吹过一阵山风,炎炎夏日里的清凉,山里的夏天被漫天的树荫盖住,时不时的可以看到一些动物跳入灌木林中,整个山村被夕阳西下映成了彩色,漂亮极了。
阿兰家的厨房里现在也开始烧起了火,阿旺时不时的用炉钩子拨动着灶眼里的木头,保持着让灶火烧的均匀一些,抬头看着,那边擀着面饼的姐姐:“姐,火候可以了 。”
“嗯,马上。”阿兰往擀好的面饼上撒上满满的葱末,再把切上一刀,再一层层的叠好,再用擀面杖慢慢的按压,不破坏饼皮,不会把葱末挤破出来 ,成了一张大大的饼皮后用擀面杖一搭,就拿了过来,往锅里一铺,里面小小的放了些以前熬好的猪油,饼皮在猪油里慢慢的发出“滋滋”的声音,饼的香味就这样飘了出来 。
“好香呀,姐,姐做的葱油饼是全村都赶不上的,她们家的都不如姐做的好吃 。”阿生从往面收拾完农具,洗了手后冲进了厨房 。
“小馋猫,真会拍马屁 。”阿旺撇着嘴说着。
“你不馋,你一会别吃呀,姐,我二哥说了,他不吃 。”阿生活宝一样的像阿兰告着状。
“姐,我才没有,我吃的,姐做的最好吃了 。”
“切,我还以为二哥你多有骨气呢 。”阿生一脸嫌弃的说着 。
“废话,这和骨气有关系嘛,这是姐做的饼太香了好不好?”阿生挑了一根手拿着合适的柴火,然后从灶台前小几子上站了起来,拿着就要往阿生屁股上抽 。
阿生快速的扭动着腰身,跳着避开后往院里跑去嘴里还喊着:“二哥,你这样叫不讲武德,怎么能偷袭呢?”
“打的就是你 。”阿生拿着木棍紧紧的跟着追 。
“你两兄弟又打起来了,是不是你姐又做葱油饼了,这香味都上我家来了 。”蒋奶奶从两家墙跺那里看了过来,笑着说道 。
“那还用说,这一看就是兰丫头做油饼了,每次两兄弟都得为了这口吃的打架,也没见谁赢了谁 。”阿兰家右边的李婶,这时也在自己家院里隔着阿兰家院子跟蒋奶奶搭着话 。
“蒋奶奶,李婶,才没有,我们兄弟俩闹着玩呢,怎么可能为了口吃的打架,你们太小看我们俩了 。”阿旺看到被人笑话,马上丢了木棍,上去一把搂着阿生的肩膀,一脸哥俩好的表情 ,跟左右的邻居长辈解释着 。
“就是,我们兄弟怎么可能为了口吃的打架,我二哥可疼我了,都是多让我吃,从来不抢我的饼 。”阿生盯着阿旺说,可口气怎么听怎么都不像真心话 。
两边的蒋奶奶和李婶看着,笑的声音更大了。
都回忆起以前,阿生小的时候,阿旺总忽悠阿生的葱油饼吃,慢慢阿生大了,才有了每次阿兰家做葱油饼都会打架的场面 。
用阿生的话来说,就是当哥的以前骗他的葱油饼现在得还,可阿旺总说吃都吃完了,拉出来还啊,那语气那腔调,每每都让阿生气的不行,可又拿二哥没有办法 ,所以每次只要吃葱油饼两个人就会掐架的事情,可是闹的两家邻居都知道的事情 。
两个兄弟打完了,勾肩勾背的又回到了厨房,阿旺接着烧火,阿生偎着阿兰:“姐,能吃了吗?”小眼睛还时不时的扫着盖帘上放着两张烙好的大油饼,还冒着热气,被猪油烙酥的饼皮,馋的阿生口水都快从嘴里流出来了 。
“拿两个碗,把饼切开,给李婶家还有蒋奶奶家各送半张过去吧 。”阿兰看着两个弟弟安排着 。
“送完回来,就能吃饭了 。”阿兰看着不情愿的阿生 。
在这个什么都不富裕的时代,阿旺与阿生每次也都只能一人吃一张饼,两家分出去一张,对阿生每次都是一种折磨 ,可蒋奶奶与李婶都对自己特别好,阿生想着,还是用刀切成块,放在两个大碗里,端着去给两家送去了 。
阿生回来的时候,手里的碗也没有空着,一边放着蒋奶奶家里自己做的大酱菜,另一个碗里是今天李婶家做的肉片炖土豆。李婶还给阿生装了满满一大碗 。
“姐,看李婶给我还的菜,肉炖的土豆粉条,配大饼最好了 。”阿生拿着碗凑过来笑眯眯说着 。
“嗯,端堂屋去吧,搬桌子,准备吃饭,把桌子支在院子里吧,还能凉快点 。”阿兰一看就知道李婶是心疼自己 。
其实两边的邻居真的都特别照顾自己家,蒋奶奶给自己儿媳妇补身子炖的大公鸡,也都会给自家端过来一碗,就这样有来有往的住着,有点什么事,都是相互帮忙的 ,阿兰觉得这样挺好 。
村里的人也没有人算计自己这几个孤儿 ,前一段时间还听李婶他们,隔壁村里谁家爹去世他们同村的叔伯兄弟把那几个孩子拉回自己家,然后逼着孩子娘改嫁了,还霸占了那家孩子爹新盖没几年的砖瓦房。
阿兰小,更不是不知感恩的人,每次也是家里有点什么,也都会左右送一些过去,也算还些人情,也让人知道自己家虽然是孩子,也不是不懂事的,谢多谢大家的庇佑。
吃饭的时候,阿旺就开始和阿兰说着在村长爷爷家里的事情,守业叔说那个山里有可能就是人家说的什么军火库 。
啥叫军火库?
我没敢问,我觉得有可能就是放枪什么的地方,那么大一个山挖个洞用来放武器,这是要做什么,我们这里会不会变的很危险呀 。
还有那些看着和黑地瓜似的东西,叫什么手雷,就是丢出去可以把地上砸个坑的玩意,特别厉害 。
阿兰看着旁边一点没有觉得自己昨天遇到什么危险的弟弟,心里有些叹气,可能这就是男人的勇气,从前爹也常说,男子汉要勇敢,长大以后才会有担当 。
“你告诉村长爷爷就行,别的,我们也做不了什么,你还是说说你这次回来什么事吧?”阿兰没有去提醒,因为她也不知道说了以后阿旺会不会后怕,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会不会没有这样的勇气,可运气一定不可能总向着他,这样的行动还是太危险了。
“哦,我师傅让我学雕刻,磨磨性子,说这样有利于以后做更精致的家具 ,我现在在雕小猴子,我想起山里有,所以我回来想山上去看看,可不可以雕的更好一些 。”阿旺被姐姐转移了注意力,说着这次回家的目的。
“我拿给你看看,我雕的总有哪里不好,还说不出来 。”阿旺站起身走回房,过了一会拿了一个小木头过来,递给自己姐姐 。
阿兰摸着有寸把的小猴子,看着很像了,不说每一根毛都有吧,但一眼看上去就很像了,自己也说不上来哪不好,可也总觉得不太好 。
阿生过来也接过小猴子看着,说着:“真好看,就是没有山里的猴子可爱 。二哥,你学会了,给我雕一个吧,也雕个你,再雕个大哥,大姐,作一套,这样我就可以在家里想你的时候,拿出来看看 。”
阿旺听到马上接过来说道:“这个主意不错,都雕上 。等哥学会了,就先做这个 。”
阿生看自己的主意被二哥同意了,开心的眼睛都笑弯了 。
“嗯, 可以,让你二哥记得这事情就好 。”阿兰也觉得这个主意挺好的 。
“待一会,都洗洗准备去睡吧 。阿生你去灶间看看,把灶间的火给灭了 。”阿兰对着阿生说着 。
看着阿生走了却一直盯着阿旺说:“你知道你这次鲁莽了嘛?如果你被发现,你会直接被小鬼子打死在当场,就和你说的那样,如果是军火库那应该对小鬼子来说就是很重要的地方,你觉得他们会就这样被人发现嘛?你这次是运气好,可并不是每次好运气都会眷顾你,到那时,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怎么办,我们都以为你在师傅那里学手艺,你师傅以为你回家,可你死在荒山野岭里,我们连知道都不知道,你觉得这次你真的做的对吗?”
阿兰一脸严肃说着这些话,眼泪不知道怎么就开始眼里冒了出来,可阿兰硬是坚持着没有让它流了下来 。
这个场景看的阿旺一下子心就慌了,很多年没有见过姐姐落泪了,他嘴上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题。
毕竟这次真的是鲁莽了,做事的时候,没有想太多,也没有给任何人有什么交待,就由着自己的好奇心就跟了上去,就像姐姐说的那样,如果有个万一,姐姐找都找不到自己的,想着想着阿旺有些后怕 。
“爹常说,男人应该勇敢,应该有担当,可这次收获很大,可危险也太大了,以后你想做什么,姐不拦着,可你也要为我们想想,我想你们可以做男人应该做的,可第一件事就要活着,保护好自己,可以嘛 !”
阿生还在不知道怎么安慰姐姐的时候,忽听到姐姐的话峰一转,并没有阻止自己。
阿生坐在那里细细看着姐姐,姐姐也这样看着自己,两姐弟什么也没说,姐姐眼里流露的担心,还有有点不知所措的慌张;自己记得姐姐的眼睛里一直得了是很坚韧的,像爹一样 ,那样的眼神对自己开说用是很凶很严厉的,可又时候又像娘一样,特别是每次给自己缝缝补补的样子,阿旺总可以看到娘活着的时候的样子。
就这样自己把姐当着爹也当着妈,看姐姐和村里的姑娘没什么区别。
是呀,姐姐也不过才十八岁,可却在这些年里又当爹又当妈的带大了自己三兄弟,连眼里流露出来的东西都和别人家的女孩子不一样。
村里的花妞头几年和姐姐关系最好,姐姐担着家里的担子时,花妞就和徐家沟的徐二狗定了婚,去年花妞嫁人时,那一脸的娇羞,现在时不时的回娘家时,脸上的表情看着柔和了很多,没有了在娘家时的霸道,也时不时带着的软软的笑容 ,当时自己还想姐姐如果这样一定比花妞好看 。
可却从来没有想过,那天送嫁时,姐姐看着来接花妞的驴车,盖着红盖头的花妞就这样喜气洋洋的被徐二狗接走的样子,姐姐就那样一直站在那里看着,自己一直以为姐姐是舍不得花妞,现在却有些明白,那时姐姐的眼里就多了些坚毅,可能那时姐姐就决定一直照顾自己三兄弟了吧 。
可这次自己却做事没有多想,看着姐姐看着自己的样子,阿旺心疼不已 。
自己三兄弟从来没有为姐姐做过什么,还让姐姐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的事情,还要担心自己,上次姐姐遇到的事情,回来以后阿生还会说姐姐还是会总是做恶梦,经常会半夜站在院子里坐在那里发呆 。
“姐,对不起,我以后会想好再去做的,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阿生蹲在姐姐身边,把头放在姐姐腿上 ,让姐姐的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自己的头发 。
这时阿生也从厨房出来,蹲下趴在姐姐的腿上。就这样姐弟三个谁都没说话,心里却明白对亲人的依恋更重了!
隔着墙的正在收拾农具的李叔,小心的没有弄出一点声音,就这样收拾完抬起腿回了房间 。
晚上睡觉时,和李婶还在被窝里说着听到的两姐弟的话,说让李婶多关心点阿兰 ,李婶心疼的答应着,还说着阿兰这几年真的不容易,比有些村里的男人都强 。
都看到阿兰的不容易,可谁也没有真的注意到这个坚持的小丫头,也有害怕有慌张,也都忘记了,她也只是个小丫头而已,可却已经做的让大家都忘记了这些 。
这算是另一种的认可?还是大家都不容易所以没有多想过这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