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涨潮平潮落——远去的村庄60

潮涨、潮平、潮落：我所见的海的三种样态。这是海的本来面目吗？抑或是海向我所呈现的样子？ 但我知道，这里仅仅是漫长海岸线中极其微小的一段。

潮涨时，自远而近，海水与滩涂相互摩擦，发出巨大声响，轰鸣声，喧哗着，喧闹着，潮头涌起，从鳌江入海口至巴曹港，大约十公里长，大致呈弧形，一步步地向堤坝逼近。站在堤坝上，看无数的浪头涌动，互相追逐，无数的浪头所组成的巨大的弧形，缓慢却不停地摇动，不停地向前推进，不禁感叹自然的威力，造化的奇妙。如果说浪头是前锋，而随之而来的主力军则是汹涌磅礴的海水。涨潮的速度并不快，人走三步潮走一步，勤快的人会抓紧时间在潮头劳作。

潮涨的结果是潮平。在鳌江入海口与巴曹港之间，已经被海水充盈，不留一丝空隙。此时站在堤坝上，往东远眺，只见苍茫的海水与苍茫的天空，两者在远方会连成一线。无风的时候，潮水也显得很平静，只是轻轻地温柔地抚摸这一条长长的堤坝，不发出一点儿声音。若有大风起，特别是台风来临，大海在顷刻间会变得盛气凌人，暴跳如雷，用它的铁拳不断撞击堤坝，并掀起几米甚至更高的巨浪，堤坝因而被撞坏，海水涌进堤坝以内。这是两种极端情形，更多的是有风，不大不小的风，巨大的水体在风的怂恿下，向着堤坝稍一拍打，便乖乖退回，如此循环，倒也耐看的，使人流连忘返。

潮平的结果是潮落。几乎与堤坝持平的潮水，在潮落时，先悄悄地降低高度，与此同时也伴随着浪潮的涌动，只是气势大不如涨潮时分。海水降低，整个堤坝朝海的一侧完整地露出来了，继之以靠近堤坝的滩涂，这一带滩涂在小水潮的时候，是裸露着的，因此显得格外硬些，称为硬塗，人可以在上面行走，一般不会陷入脚踝；潮水继续后退，露出更大的一片海塗，这里的土相对软些，脚踩下去，大半的小腿要陷进去，因此行走有些不便。这里是软塗。再继续向东，海塗越来越软，越来越深，我们一般是不去的，只有非常专业的做海的，才会在那里作业。从这里继续向东看，只见海水停留在那里，也许是很深的海沟了吧？曾经有一个夜晚，我们驾驶一艘小船，越过鳌江口的这一处大海到飞云江口，发现此处海水茫茫，我猜想，即使潮落时，也会有海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