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杉版资治通鉴【1514】杜伏威捧杀辅公祏。2022-0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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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销参旗等十二军番号(参旗军等十二军事,见公元619年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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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七日,高开道抢掠文安、鲁城地区,骠骑将军平善政邀击,将他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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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四日,梁师都率部将贺遂、索同献出所部十二州来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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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九日,前洪州总管张善安反叛,朝廷派舒州总管张镇周等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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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吐谷浑入寇芳州,刺史房当树逃奔松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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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善安攻陷孙州,生擒总管王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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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日,鄜(fu)州道行军总管段德操攻击梁师都,抵达夏州,俘虏其百戏牲畜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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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一日,吐谷浑入寇洮州、岷州二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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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二日,南州刺史庞孝恭、南越州平民宁道明、高州首领冯暄同时造反,攻陷南越州,既而进攻姜州;合州刺史宁纯引兵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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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七日,立皇子李元轨为蜀王、李凤为豳王、李元庆为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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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八日,任命裴寂为左仆射,萧瑀为右仆射,杨恭仁为吏部尚书兼中书令,封德彝为中书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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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五日,派岐州刺史柴绍救援岷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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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五日,吐谷浑及党项入寇河州,被刺史卢士良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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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一日,梁师都部将辛獠儿引突厥兵入寇林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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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三日,苑君彰的部将高满政入寇代州,被骠骑将军李宝言击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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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八日,高开道引奚部落骑兵入寇幽州,长史王诜将他击破。刘黑闼叛乱时,突地稽引兵助唐,把他的部落迁徙到幽州昌平城;高开道引突厥兵入寇幽州,突地稽将兵邀击,将他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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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四日,高满政献出马邑来降。

之前,前并州总管刘世让被任命广州总管,即将前往到任时,皇上问他边防之策,刘世让回答说:“突厥最近不断入寇,都是因为有马邑做他们的中转基地。请以勇将戍卫崞城,多贮金帛,招募有投降的,就给予厚赏,再多出骑兵在其城下抢掠,蹂躏其庄稼,破坏他们的生产,不出一年,他们没有东西吃,必定投降。”皇上赞赏他的计策,说:“不用你,又能用谁来做这勇将!”即刻命刘世让戍防崞城,马邑开始感到痛苦。当时,马邑人多不愿归属突厥,皇上再派人人招谕苑君璋。高满政建议苑君璋杀光突厥戍兵降唐,苑君璋不从。高满政于是利用人心所向,夜袭苑君璋,苑君璋察觉,逃奔突厥,高满政杀苑君璋的儿子及突厥戍兵二百人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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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八日,梁师都引导突厥兵入寇匡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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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三日,苑君璋与突厥吐屯设入寇马邑,高满政与他交战,将他击破。朝廷任命高满政为朔州总管,封荣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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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州总管贺若怀广巡视各地,抵达沙州,正碰上州人张护、李通造反,贺若怀广率数百人据守子城;凉州总管杨恭仁遣兵救援,被张护等击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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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九日,柴绍与吐谷浑交战,被敌军包围,敌人乘高射击,箭如雨下。柴绍派人弹胡琵琶,二女子对舞。敌人觉得奇怪,停止射击,聚集围观,柴绍趁他们没有防备,秘密派精骑绕到敌人阵后,发起突袭,敌众大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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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三日,苑君璋引导突厥兵入寇马邑,右武候大将军李高迁及高满政抵御,战于腊河谷,将他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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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护、李通杀贺若怀广,立汝州别驾窦伏明为盟主,进逼瓜州;长史赵孝伦将他们击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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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开道抢掠赤岸镇及灵寿、九门、行唐三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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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三日,岗州刺史冯士翙(hui)占据新会造反,广州总管刘感讨伐,冯士翙投降,让他官复原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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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七日,高开道所部弘阳、统汉二镇来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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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九日,突厥入寇原州;七月十一日,入寇朔州。李高迁被敌人击败,行军总管尉迟敬德将兵救援。七月二十五日,皇帝派太子李建成将兵屯卫北边,秦王李世民屯驻并州,以备突厥。八月一日,突厥入寇真州,又入寇马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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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九日,淮南道行台仆射辅公祏(shi)造反。

当初,杜伏威与辅公祏相友善,辅公祏年长,杜伏威把他当兄长事奉,军中都称他为伯父,对他的敬畏与杜伏威相当。杜伏威渐渐猜忌他,于是任命自己的养子杜阚棱为左将军,王雄诞为右将军,暗地里夺辅公祏的兵权。辅公祏心里明白,怏怏不平,与老朋友左游仙一起假装学道辟谷,以韬光养晦。等到杜伏威入朝,留辅公祏守丹杨,令王雄诞典兵,做他的副将,秘密对王雄诞说:“我到了长安,如果没有意外,不要让辅公祏生变。”杜伏威走后,左游仙游说辅公祏谋反;而王雄诞掌握兵权,辅公祏无法发动。于是诈称收到杜伏威书信,说怀疑王雄诞有贰心,王雄诞听了不高兴,称病不办公。辅公祏乘势夺了他的兵权,派自己的党羽西门君仪去向他说明谋反计划。王雄诞这才醒悟后悔,说:“如今天下刚刚平定,吴王又在京师,大唐兵威,所向无敌,为什么要无故自求族灭呢!王雄诞有死而已,不敢闻命。如今从公为逆,不过延长百日性命而已,大丈夫岂能爱惜生命,而自陷于不义!”辅公祏知道不能让他屈服,将他缢杀。王雄诞善于抚慰士卒,能得其死力效忠,又约束严整,每次攻破城邑,秋毫无犯。死之日,江南军中及民间都为他流涕。辅公祏又诈称杜伏威被扣押,不能回江南,送信下令他起兵,然后大肆制造盔甲武器,运粮储备。不久,称帝于丹杨,国号宋,整修陈国故宫室而居。署置百官,任命左游仙为兵部尚书、东南道大使、越州总管,与张善安连兵,任命张善安为西南道大行台。

华杉曰:

王雄诞之死,又是违背了《孙子兵法》:

故将有五危:必死,可杀也;必生,可虏也;忿速,可侮也;廉洁,可辱也;爱民,可烦也。凡此五者,将之过也,用兵之灾也。覆军杀将,必以五危,不可不察也。

将领有五种性格缺陷,是最危险的:

一、 不怕死,一味死拼,就会被敌人所杀。

二、 贪生怕死,没有必死之心,又会被俘虏。

三、 愤怒急躁,经不起刺激,会中激将计,忿而出战送死。

四、 廉洁,爱惜名誉,经不起污辱,会为了维护自己的名誉,洗清别人泼自己身上的脏水,而做出不利于自己的事。

五、 爱护居民,也会被人利用,或让他为掩护居民而烦劳,或驱使人民为炮灰,让他不忍作战,而敌人就藏在里面。

这五种性格缺陷,都是将领的过错,用兵的灾害。军队覆灭,将领身死,都是由于这五种危险造成的,不可不警惕!王雄诞就犯了第四条,他胸怀坦荡,但是没有城府,一心想表明自己清白,却忘了杜伏威交给他的重任;轻信辅公祏的离间,却不记得杜伏威临行时给他的嘱托。他铸下大错,丢了自己性命,也把杜伏威害了。

杜伏威的问题,是犯了姜太公兵法《阴符》所说:“害生于恩。”我们往往对一个人太好,结果却害人害己,把他害了,把自己也害了。杜伏威把辅公祏的位置抬得太高,而辅公祏呢,也不懂得谦退,全都当真了,到最后杜伏威自己受不了,要收回一部分,这就不平衡了。

读者要分别把自己代入杜伏威和辅公祏来切己体察,因为他们两人的错误,我们都会犯。作为杜伏威,不要对人无原则、没规矩的好。作为辅公祏,当在我们上位的人对我们亲密甚至狎昵的时候,我们不要以此自豪、炫耀甚至发挥,而是要主动保持距离,如《中庸》之道所言,“居下不倍”,倍,是违悖。居于下位,便要安分守己,尽那为下的道理,不要自干法纪,违悖上级。简单的说,要本分,要听话,要知道自己是干啥的,要让上级感到舒服,这人好用。万万不可认为自己有点本事,或仗着上级的喜爱,就放松自己,这样虽然暂时得到容忍,但终究是给自己理下隐患。

杜伏威捧杀了辅公祏,把他越捧越不知道自己是谁,以为自己可以当皇帝了,就送了性命。《论语》里孔子说小人难养,怎么难养呢,叫做“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杜伏威敬养辅公祏,离得太近了,辅公祏开始不逊,让他不舒服;然后呢,就不得不疏远,远之则怨,生了怨恨,闯出大祸。辅公祏造反,他说是奉杜伏威之命反的,杜伏威在长安就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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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六日,突厥入寇原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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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二日,皇帝下诏,命襄州道行台仆射、赵郡王李孝恭率水军向江州进发,岭南道大使李靖率交州、广州、泉州、桂州部众向宣州进发,怀州总管黄君汉从谯州、亳州,齐州总管李世勣从淮河、泗水出兵,以讨发辅公祏。李孝恭将要出发,与诸将宴会,命取水,水突然变为血,在坐之人都大惊失色,李孝恭举止自若,说:“这是辅公祏交出人头的征兆!”一饮而尽,众人都悦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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