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今天突然讨论到了一个令人不安的话题,自画像。需要用尽可能简短,精确,不容置换的句子来进行自我描述。如此,让大家很容易辩识出来。当然,这个方法一方面是看自我认知是否准确,另一方面也是一种自我审视。然而,回首前尘,尽是不堪的过往。
最近这个名为《在奔往三十岁的路上浪着》的群里的三个爱吹牛逼的年轻人都特么辞职了。想来也是幼稚可笑,这几个家伙未免也太过疯狂,不可一世,放任自流了。不过说成是一种挣扎也未尝不可,不屈服于平庸的挣扎。对于这件事我不想做太多评价,因为毫无意义。
持续的高温让四周的空气纹丝不动,隐约漂浮着燃烧前的焦味。早上起来读到只有亨伯特自己认识的用很小的花体字写在卡片上的日记,内容多是亨伯特对多洛雷斯的细致变态的心理描写。一个自视学识渊博,一个十足的幻想狂,文字处处显摆的家伙写的这本书。这种东西不能一次读太久,因为我发现很容易受影响。
由于要去北郊帮朋友取点东西,提前查了路线,驱车前往(当然,是网约车并非自驾)。从西三环上北二环。除了高新路段有些堵还算通畅。不太懂为何网约车司机都这么能侃。
一上车司机就喋喋不休。最近这车真不是人跑的,天气太热。还好接完你这单还有个预约单。恩,我得抓紧时间,否则就来不及,不过好像是同一方向,预约单在北客站附近,离得也不远。你知道吗,就算送完你这单,我再接个去机场的单子都来得及,来回我就用一个小时,一准儿送到。我就不爱去南郊,路太堵,还是喜欢在北郊东郊接单。昨天我车还限号,唔,天气真他妈热啊。
在二环路段突然发现品湖大酒店。这特么不是辛鸡在这里上班的地儿吗。
司机说他刚从火车站附近过来,一滴滴车被路管逮了。我说,这么严重。
这不是辛鸡三十天上班二十天迟到的地方嘛。下班没事会带着妹子去浐灞世园会兜风。几次下来就会进入另外一个程序,完全不同的路径。然而最终因为路径问题而终止。
司机说,那人就是个瓜怂,见着人来了还不赶紧关手机走人,还磨叽。我说,恩。
鸡东前两个月和我谈到他顿悟了,通透了。这让我很惊讶。卧槽,这还了得。顿悟成佛。一切皆空。他所说的顿悟也许指的是开窍吧!
司机说以前是跑长途的,高速上口附近也有查车的,司机一个车队十几辆,带头的直接怼,这帮人惜命的很,赶紧让。我说,厉害!
这个顿悟,也是对自身的现状突然有了新的认知,对周围事物突然有了规律的掌控。是不是如此,也未可知。
司机说,他朋友在车上装了个柴油机和空调,是想在长途路上停下来时可以吹吹空调。一次被查说这是非法改装,他朋友非常生气,就说,难道我房子装个空调还要给土地局城建局打招呼吗,有没有自由。他说当时对方哑口无言,他朋友得意的扬长而去。我说,厉害!
当然,我怕我不懂他说的顿悟,就赶紧去读了胡适和铃木大拙的关于禅的书。可是特么读完觉得他们说的都太书面和太专业了,如果是真正的和尚才能应用。正当我气愤之时司机在前座喊了好几声,才反应过来到了。
二
当我再次提笔,写出下面这些文字时,已是旁晚时分。下午异常清醒且精神宁静,我知道可以看很长一段时间书。继续阅读没看多久的《洛丽塔》,暂时忘却了身边闷热的空气,以及旋转时发出呼呼噪音的吊扇。
光线变得有些灰暗,云层卷曲,慢慢移动,这并非低垂的乌云,而是一种通透,带有凉意的灰暗云层。未出现该有的夕阳,晚霞和那些叽叽喳喳归巢的鸟儿。我打开了所有的窗户,好让室外空气完全进入。看着那卷曲,略显立体的云层,竟然让我联想起了前两天去的卧龙禅寺。也许是当我抬头仰望时,那些翻腾的云层传递出一种神秘,或者是天空本来的苍凉,慈悲,以及怜悯。
那天下午大概三点多出发,一个小时左右到的。因为记忆中那里是五点,还是五点半关门。在文昌门下车,太阳照在我黑色带领子的体桖衫上,衣服下的皮肤有一种烧灼感。穿过马路是护城河,护城河的桥与马路相连。从桥上路过,能闻见河里散发出的水腥味。加上空气炎热,气味就会变得陈腐。这和河边城墙上,那些时间久远的青砖,散发的陈腐味儿一样。城墙挨着护城河,城墙被凿了很多门洞。此处当然也有门洞。门洞下面有三两个乘凉的路人,一位摆着一堆皂角卖的小商贩,和一位侧躺着,未扣上衣扣子的男人。他也许是纳凉,也许是乞讨。
穿过城墙门洞,沿着柏树林路往北走三百米,再向右上坡,走两百米不到,就会看见卧龙禅寺的大铁门。估计今天气温太高,这段上坡至卧龙禅寺门口的路上只有一位乞讨者。蹲坐在那里,昏昏欲睡。据我所知,常有韩国,日本的旅游团来这个寺庙。如此,他们可能会对我们国家产生一种错误的判断吧,难道这也是一种外交策略。
来这里并不是为了修禅打坐,我也不是一位习禅者。是为寻找内心平静,找个精神寄托之地吧。但是这一次,似乎没有达到目的,因为我内心装着一份渴望,或者说欲望。当你被欲望控制时就会失去自我,求而不得之苦就会奴役你。行了,别胡说八道了,分明是来祈祷参拜的,内心是希望这份渴望得以实现。
五点钟被寺里僧人往出赶,到了关闭寺门的时间。回去的路上出现一片雨云,之后乘坐地铁,不知道外面到底下了一阵多大的雨。
从地铁出来,斜斜的夕阳,一束束倾泻在站口的台阶上。我拾级而上,抬头望见站口顶面的玻璃,圆形玻璃穹顶布满蒸汽,停留的水珠,沿着圆形玻璃穹顶划向两边,一颗接着一颗,晶莹剔透,仿佛流星,蕴藏着足够的光亮,只为一刹那。看来雨已经停了,站口人来人往,夕阳被挡在来往行人的身后,看不清他们的面孔。台阶上匆匆的脚步,将一层薄薄尘埃扬起,在阳光的照射下星光点点,近乎灿烂。它们又好像是从什么地方逃逸出来,那么欢腾,喧哗,但却又无声无息。此刻,在斜斜的夕阳里,显得妙不可言。
外面的光线越来越暗,该停下笔活动活动。然而我心越发孤独,孤独到只是看看这灰暗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