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西门口的旧时光

     偶尔翻到手机里浏阳西门口公路段宿舍拆除前的照片,照片里的西门口公路段宿舍还是熟悉的模样,并没有多少变化。而当自己从西门口匆匆而过时,却发现已经变成了停车场,还停放了不少车辆,最近停车场拆了,又开始建造新房屋。故乡的记忆在一点点的被蚕食,仿佛化作了青烟随风飘向了未知的方向,故乡这个词也逐渐失去了那个亲切感,熟悉感,是的,那些故乡情正在随着长辈们的离去而褪色,随着亲戚邻里的远去而变淡,随着一栋栋老建筑的拆除而消失在脑海里。只是当我再度仔细审度这张照片时,无数的画面又被唤醒,就像星星点点的火苗突然变成了熊熊烈火。不管人在在哪里,不管对故乡的印象是否已经被岁月磨灭,但是总有一些东西能点燃藏在你内心深处的那一份故乡情。

    西门口的来历我并不清楚,从名字来看应该是老浏阳城的西门吧。在正街的一侧有一排房屋,沿着房屋群走过一个狭小的过道就能看到公路段宿舍的小院子。作为浏阳公路段的职工子弟宿舍,这里一共有两栋楼。一栋略微陈旧一共六层,一栋相对新颖,一共八层。听长辈说最早我们家是住在西门河边上的,后来父亲进了公路段,几年后就买下了公路段提供给职工子弟的房子。对我来说那栋略微陈旧的楼是我的第一个家。

    那栋楼预计70年代造的吧,都是小户型,一室一厅一厨一个阳台,连内置厕所都没有。楼房布局成L状,上面的长边分布的是住户,下一面则是所有厕所的布局。所以上厕所什么的都要走出去。我出生开始一直到7岁都是住在这里,我依稀记得我家门口还摆了张石凳,有一次军哥来我们家玩恰好家里没有人他就在坐在石凳上等了很久。小时候自己在幼儿园不受阿姨待见,各种不顺让我不愿意去上幼儿园,故此一大早就外出躲到厕所去不开门,亦或是爬到外走廊的护栏上威胁要跳楼。几场闹剧后自己终究还是没有再去幼儿园了,不过不是因为自己闹的,而是玩蹦蹦床时不小心把骨头折断了,等到接好骨头都已经到了可以上小学的年龄。七岁以前的记忆总是那么模糊的,但是自己还是记得一些,那时候父母还有奶奶与我共同住在那里。父母住在房里,我和奶奶住在客厅,客厅摆上一张床,剩下的空间就是摆放一张桌子和一些简易的家具了。夏天,奶奶在地上铺上竹席,躺在上面看着老式电视机播放的西游记,吹着吊扇带来习习凉风,喝一口老式的黑凉茶,那种苦中带甜的滋味把盛夏的酷暑消除得荡然无存。这栋老建筑的回忆里还有就是关于左邻右舍的,基本上童年的小伙伴都分布在公路段宿舍的两栋楼里,而我显然是看上去比较老实的,就是这样一个看上去老实的孩子却喜欢做恶作剧,跑到别个厕所把洗发水之类的全部挤掉,然后把空瓶子扔厕所里,再假装啥也不知道。这样把恶作剧就很好的嫁祸给那些顽皮的小伙伴了。之后看着小伙伴在“严刑拷问”下大哭说:“不是我干的。”我心里也有些愧疚,发现做坏事的感觉其实很不好,最后承认了自己的过错,那些邻居们都表示难以置信。现在想想真是有趣,平日里看上去不顽皮的孩子都有一颗熊孩子的内心。

    到了大约七岁,我家里就搬到对面一栋稍微新一些的楼房。依旧是四楼,不过这套房有六十多个平米,两室一厅,一厨一卫还有一个阳台。在这里我一直住到了十二岁,这是从童年逐步到青少年的六年,这套房子见证了自己的成长,也送别了自己的童年。这栋楼一共八层,最顶层是一个分为两个部分的顶层天台,一大一小,中间是一个大型铁制的储水缸,建造年代大约是八十年代吧。小时候经常跑到楼顶去打枪战(塑料玩具枪)打水战,打雪仗等,还有胆子大的爬到铁缸上面去铁缸内玩水。这栋楼里的小伙伴要多一些,从三楼到七楼都分布有朋友,在这里我的回忆则更多。印象最深的回忆就数家里那个阳台了,那个阳台聚集着我与小伙伴们童年玩耍的大部分时光,我们把玩具都集中到一起,都在我家来玩。而我根据当时的一些游戏,动画片等改编成模拟游戏的玩法,组织小伙伴们都来玩。在电子游戏没有普及的时候我们都是玩着玩具来享受快乐的,这也导致我们家狭小的阳台人员超标,一群小朋友挤在家里也让母亲很恼火,从而下了限客令。后来电子游戏普及后我们逐步迈向电脑室、网吧,从而淡化了这个传奇般的阳台。

     再到后来我去了长沙,这个房子出租出去了。小伙伴们没有了聚会点,各自奔向网吧享受着剩余不多的闲暇,而我们渐渐长大,进入初中,高中后也让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当我再次住进这间屋子时已经是大四了,由于乐哥家拆迁,暂时搬到我家的老房子内来过渡,我假期回故乡就住到了这里。回到阔别十年的屋内,百感交集,抚摸着曾经涂画的墙壁,曾经躺过的地板砖瞬间有种回到童年的穿越感,坐在陈年破旧沙发上回忆童年,抚古惜今倒也算是一种独特的体验了。走到那个回忆最丰富最深刻的阳台,突然觉得真的太狭小了,而当时却最多挤了5小朋友。也难怪母亲会抱怨人多而限客了。阳台布局都一样,只是玩具军团早已烟消云散,曾经的玩伴们也各有事情,召集起来聚一聚都十分困难。推开纱窗,窗外还是那一片古镇般的黑瓦房,只是远处看到已经有一部分拆掉了。这个城市里的老房区必定会拆掉然后被高楼大厦取而代之。下一代的小朋友们只怕都在高楼大厦的电梯里和狭窄闭塞的楼道里来来回回,而丝毫无法感受到我们当时踏着青石板路,穿梭在迷宫般密集的低矮瓦房之间,跑到别人家小院子里撒野的感觉,也没办法品味下雨天雨水打在瓦上的美妙音符,更没法闻到潮湿后泥土墙壁散发出来的芬芳。其实我内心是很想保留下这片古建筑群的,尤其是里面还有那么多老浏阳人真实的生活在里面,还在里面保持着使用摇井取水,在小院子里种植花花草草,晒晒衣服等传统生活方式,这就是老浏阳的活博物馆啊。这可惜自己不是执政者,自己只能眼看着一点点被拆掉,被所谓的现代化取代,把老浏阳彻底送到照片里,回忆里。

     16年再去西门公路段宿舍,此时这里已经是一片荒芜了,尽管房子没拆,但是里面已经没人住了,曾经的邻居们都拿着过度基金租了房,小伙伴们也彻底分散开去。成堆的垃圾堆积在院落里让我无法再上楼细看,只能远远眺望自家的房门和贺胖家厨房接出去的那根排气管。我打量着2000年后修建的那个红砖煤棚,虽然做工粗糙但是也充当了仓库的作用,小时候还多次爬上去玩耍。而现在也随着老建筑要一同拆掉了。煤棚房后面是另外一个单元的房屋,也算是公路段体系的人员,只是关系疏远一些,看着曾经放学就跑到那里做作业的水泥平台又生出许多回忆来,只可笑为什么当时宁愿半蹲着写作业也不愿意回去舒舒服服的坐着写呢?或许是打心里觉得在外面写作业更快一些吧。

     17年时旧的房屋已经完全拆掉了,由于房地产不景气,政府决定先改为公共停车场,等到行情好点再开发房屋。18年时停车场开始拆掉了,开始建房子。我在想,等到新房子在旧址上建立起来时曾经的邻居们会有多少搬进去呢?而小伙伴们在这个年纪都已经成家立业,老一辈长辈们也纷纷辞世,或许也会有很多的父辈领居们带着我们这一辈的小伙伴们入驻吧。而下一代的关系是不是能重复呢?我深表质疑,毕竟浏阳城也在不断地发展着,邻里关系也会随着城市的发展而陌生化,或许也会好一点,毕竟都是一个单位的人,多少熟络一些。久居外地的我恐怕很少会回去住了,我只希望当我回去时还能见着几个曾经的发小们,可以坐下来好好叙叙旧,然后一同畅想一下生活,如果可以,我们的下一代真希望把友情继续下去。

    西门口终究会变成回忆,老浏阳地名会被新的地名取代,老浏阳人逐渐离去,新浏阳人会有多少变化呢?世间万物都在变化,尽管你会想念过去,可是生活从不停息,珍惜当下,展望未来才是正道吧。即便现在回去的次数愈发的少,然而每次回去都尽量去看一看西门口的变化,不管怎么变西门口旧日的时光永远停在我的童年里,停在那个飞速发展变迁的世纪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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