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远在姑苏三神殿一留便是十一年,期间他匡扶正义,匿名之下打麻匪,杀贪官,擒恶盗,帮义军,斗清兵,不留侠名,这日他在金陵城外燕子矶帮义军头领方通道长,玄妙大师连续斩杀十数人,眼见得清兵愈来愈多。
清军的铁骑兵勇里,一人马上着一身赤金铠甲,头戴冲天红缨冠,胸镶阴阳八卦护心镜,面皮白白净净,如同二月雪,身材高高大大,仿若巨石像,座下枣骝马,手里乾坤刀,远看来这人年岁已不轻,两撇道人胡衔下巴的络腮胡子,这人身材魁梧,眼角鼓起,看起来煞是威猛,口喝:“冲杀,冲杀,冲杀!”
方通道长对黄河远道:“他便是二皇帝,豫亲王爱新觉罗多铎!”
黄河远惊骇:“他便是豫亲王多铎!可是为什么是二皇帝呢?”
方通道长道:“这还不知道,福临是顺治皇帝,多尔衮呢是摄政王皇叔父,据说快要被加封为摄政王皇父了!这摄政王皇父是什么啊,那就是皇帝的老爹爹,这豫亲王多铎是多尔衮的兄弟自然是二皇帝了哈哈哈!”
多铎在乱军中正听到这句话,心中怒火焚烧,马上狂叱道:“你……给我把叛军全歼在燕子矶!”说着八旗兵勇攻势更猛,仿若下山豺虎,饿极狂狮。
方通道长,玄妙大师,黄河远渐渐气力不足,被逼入绝境,黄河远喟叹道:“死了还能和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方通,玄妙二位老前辈一起死,真是此生无憾此生无憾啊!”
方通道长嗤笑道:“你小子离死还远着呢,想死没那么容易!”
玄妙也道:“快些突围,你们还在说笑作甚!你想咱们真的就死在这吗?”
黄河远双掌凝力,打出两股“捕风捉影”,刺穿两排清兵的胸腔,但越来越多的清兵潮水般更涌了上来,他渐渐只得刀砍斧凿,内力枯竭,这并不是所谓江湖高手的过招,因为这是战场,神机大炮,长矛,火铳,人肉墙,铁甲车,山呼海啸般倾倒过来,义军却只有一对肉掌,最多是大刀,榔头,锄头,木棍,如何罗汉下凡也难得胜出。
“冲杀!”爱新觉罗多铎一声虎吼,重甲兵如同是不要命一般冲杀起义军,义军在重甲兵面前如同是蚍蜉撼大树,骑兵摆阵,重甲兵抄起长刀一刀几个,如同砍瓜切菜,一时间,马啸,鹰啼,铁甲铿铿,刀剑苍苍,惨叫连连,血沉暮霭。
玄妙大师年老不支,左胛右腿遽被撷伤,方通也断喝几声,黄河远转身看去,这方通道长左臂手指已被齐齐砍去三四根,拂尘忽一下跌在地上。
玄妙道:“你……你……方通……”
方通道人痛极:“我……我这是真死了……玄妙咱二人……真是斗了一辈子……这次你赢了……”
玄妙大师道:“你……你……你绝不能死!不就是几根手指吗?你……你活下我……我的手指给你!”
方通道:“无量天尊!这世上哪有这种法门,就算有这种法门,我方通光明磊落一辈子,如何能自毁名节去要你的手指,那我还算是人吗?”
玄妙大师道:“嗳,休要如此悲观,以你功夫,单手便可胜我……”
众人簇拥下,健马长嘶,爱新觉罗多铎策马笑道:“方通狗老道,你今日便死无葬身之地,玄妙,黄河远你们也莫要悲恸,我让你们不久就一起去阴曹地府相遇!”
半空忽地一声劈喝!
“谁说他们今天就一起去阴曹地府!”
不远处残垣之上,一队白马呼啸冲来,领头之人,方面颐口,束发紫髯,风尘仆仆中有燕赵国色,来去匆匆里有万倾担当,年纪在三十五六,一身白袍黑衿,双眼斗射:“多铎清狗,拿命来!”
白马义从后面跟着三神殿‘惊天魔手’雷我心,‘银枪宿命’乔平,‘万里狂龙’朱谁怕,‘笑笑老人’王八担,‘黑斑豹拳’雷有用,鬼门帮‘压群英’摩天剑,‘一僧十六神兵’摩天萌萌,扬州史家‘捕风双刀’史岩,江湖散人医得天下奇门怪病的‘怪医’死不了,蜀汉丞相后裔‘千头万绪’诸葛龙生,还有一双肩膀可以扛着千军万马的‘铁肩担五岳’马戎机诸如此类天下英雄何止数百。
爱新觉罗多铎一看,心神大骇,如何一个人能吓的到大清堂堂的豫亲王,一个血海里游,刀山里滚的亲王,原来白马上这人就是南明红花会的总舵主陈姓名人先,诨号“代龙”,众人一看是代龙到了,清兵大骇,义军喜极。
代龙这个诨号是江南名仕“挥斥方遒”邬开道看着陈人先颇有高祖遗风,礼贤下士,谦逊公正,行走坐立皆有盘龙之色,据传陈人先的高祖父的一支曾是惠帝朱允炆的嫡系后人,被靖难之役险些被株连,改姓陈,后二百多年后,恰逢南明危殆,陈人先组建抗清宏华会,后传成“红花会”被百姓口口相传,故邬开道称陈人先是“可取龙而代之”,简称“代龙”。
爱新觉罗多铎道:“陈人先?”
陈人先道:“多铎!”
爱新觉罗多铎道:“杀的就是陈人先!”
陈人先叱道:“杀的就是爱新觉罗多铎!”
多铎回身八旗宝刀出鞘,左挥右砍,砍掉两个义军小厮,陈人先暴怒一招马上弓步,粘弓搭箭,弓如满月,箭似流星,‘嗖——’一声,如鹰击长空,如百舸争流,如天地动乱,如日月无光。
多铎惊骇,左急转刀柄,右持盾牌,这箭不偏不倚多一声正中盔缨,陈人先道:“豫亲王,今日只打你盔缨,望你速速下山去!否则你今日命不久矣!”多铎自知陈人先以一当千,不可持久拖延,只道今日在燕子矶已是大胜仗,改日再尽数剿灭南明叛贼亦是可取的。
陈人先见多铎犹豫,道:“豫亲王,你若有胆量,十日后在燕子矶便与我决一死战!我给你一个杀了我的机会!你看怎样!”
多铎道:“陈总舵主说笑了,谁不知道你的功夫以一当千,惊鬼泣神,我一个庸人如何敢和你决斗!”
陈人先还未搭话,方通道长嘶吼道:“满清鞑子,算你还有点见识!咱家总舵主是天下第一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得!就凭你一个蛮夷,凭着人多势众咱才落了下风,否则今日便是你的丧命之日!”玄妙大师道:“就是!人多势众不是好汉!”
爱新觉罗多铎冷嗤几声。
陈人先道:“我知道你被顺治受封“满清第一巴图鲁”豫亲王,我想看看我这中原俊杰能不能砍下你这第一巴图鲁,亲王的头颅祭奠我大明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