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楚姑娘

   

一个叫李子口的村庄

  在距离城市很远的地方,有一个叫李子口的村庄,是全镇最大的一个村庄,里面的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和别的村子一样,妇人都爱在晴天聚在一起聊聊这家人的丑闻,讲讲谁家媳妇又跟谁谁谁跑了的故事,唾沫横飞,这时候如果有一碟花生,边聊边吃,她们身上,衣服上,都是红红的花生衣,聊天声盖过一切,远远听过去,就是在吵架。故事嘛,经过你告诉他,他告诉她,她又告诉他,他最后又转述给她,最终流传的版本已经面目全非了。所以,你看到了李大妈在吵着那谁家媳妇是自己出走,李大姨说是还丈夫撵走……版本很丰富,内容很离奇。争来争去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休了谁。

        阿楚是老李家的第二个女儿,她早已经习惯了这种“争奇斗艳”的大场面,对此,她习惯不说话。阿楚长着一张精致小巧的脸蛋,浓眉大眼,皮肤不像当地人那般泛黄,长的很白净 却生了一张先天裂开的嘴,很不好看。过完这个新年阿楚就满19岁了,老李一直估摸着把阿楚送给村头老刘家的的儿子当媳妇儿,正打算在大年初三告诉阿楚,为什么这么着急呢,主要是想趁着年初去给老李一家商量商量这个事情,年初嘛,图个好彩头。

我在未来等你

          “爹”

          “阿楚啊”

          老李过了一会儿,他不知道如何跟阿楚开这个口。

          “这过完年,你也满十九啦,家里情况你也知道,弟弟还小,姐姐已经出嫁了,你看这……”老李心里想了想,还是算了吧,不说了。

          “爹……”阿楚明白父亲的意思,手攥了攥衣袖,“我知道了,爹,过完年我跟你去老刘家。

        这天阿楚没有睡着,她想起了姐姐。姐姐二十一岁那年嫁给了村长的儿子,一个村里出了名的酒鬼,整天在那家小店喝的烂醉如泥,这十里八村的,村长家也不见得是个有钱人家,欠了酒馆一大笔债,回来只会发酒疯。上个月姐姐回来,刺眼的淤青在那件穿久了的红衣服若隐若现,父母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敢惹这十里八村的村长呢。

回到那时候

        又想想父亲说的那些话,阿楚想起那天河对岸草坪上拾稻穗的放牛郎。

        那还是深秋的季节,阿楚挑着全家人的衣服去河边洗,洗着洗着水越来愈浑浊,抬起头才发现河上游有个牵着牛走过的少年郎,他把河水搅浑浊了。阿楚静静地看着,她习惯不说话。

        “搅黄了你的水啊……”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青涩的脸上泛起了红晕。他没有看到低着头的阿楚那张龟裂的嘴。风吹起阿楚掉下来的头发和衣摆,一切都那么美好,天空和他们的眼睛一样澄澈。阿楚抬起头,勇敢地看着这个男孩子,瘦削的脸,皮肤发黄,鼻子有点塌,但是眼睛很好看,她是知道的。

你眼中有春与秋

      “你的嘴……”男孩欲言又止。

        “没……没……没事” ,阿楚双手紧紧地握着,心想,还是不要多说什么了。

        “我叫长生,奶奶说希望我在长长的日子里快乐地生活。”长生主动说话了,他有点儿不好意思看阿楚,却又忍不住要看几眼。长生不说阿楚也知道,那个烂熟于心的名字,她怎么可能不记得。

          “我叫阿楚。”

          “你真可爱”

          水渐渐清了,看清了河底的沙石,看不透两个人的心意。他们就这样藏着情谊,一朝一夕,一颦一笑。

          想到这里,阿楚叹了口气,起身穿起衣服往桥头去了。月光不亮,腊月的冬天也冷,阿楚就这么坐着等来了天亮。不曾想长生也在这里。

        “阿楚”长生大声叫道,“新年好!”

          “新年好,长生。”

          阿婆说,新年第一份祝福要给最喜欢的人,带着祝福许愿,愿望就会实现。

          红嫁衣披在身上,却没有一丝当初许愿时的悸动。长生听见了远处的鞭炮声,吹起了他的长笛。

错在相逢,求一个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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