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母亲打麻将

中秋节放假，我在家待了2天，母亲看到很多天没回来的我很是高兴，中午不到11点就放下手里的活，钻进厨房开始忙里忙外，杀鸡杀鱼的做了一大桌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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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我带着儿子玩积木，母亲说了几句话，便又忙起了她的手工活，这活是母亲每天一边带孙子一边做的，一天大概能赚20多块钱。

不一会儿，儿子就喊着“奶奶，奶奶我要睡觉。”母亲便又放下手里的活，给孙子冲奶带孙子睡觉。

看着母亲躺在床上哄着孩子睡觉，我闲来无事，便去看了半个小时书，随后就被朋友喊出去打麻将了。

麻将打了大概2个半小时，母亲便抱着大喊大哭的儿子来找我，看着儿子一直大哭不停，母亲着急的说“你儿子就要找你，我怎么也哄不好，”我看着儿子在母亲怀里不停的哭，便跟母亲吵了两句“你不惯着他，他怎么会这么任性，你看都被你惯成什么样了！”母亲也很生气的对我说“谁让你打麻将的？等下孩子妈回来又要跟你吵架。”说完母亲便抱着还在哭的儿子走了。

我没有说话，心里明白确实如此。

从去年父亲生病，家里卖车卖房凑钱给父亲看病，靠着村里补贴勉强挺了过来，老婆每天辛苦上班忙里忙外对我意见很大，母亲更是也没闲过，我也同样一心想着多赚点钱补贴家用，这样算来我已经有一年多没打过麻将了。想着想着，突然感觉如坐针毡，心里充满了愧疚感。

而我的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她很喜欢打麻将，只是母亲近几年很少打了，因为她总是认为她总是输，不愿意打。

不一会儿，母亲又回来了，儿子还是哭着要找我，看着母亲焦急的面孔以及儿子哭的衣服都快湿了，我便立马起来接过孩子，并说“你打吧，妈，还有二圈就结束了。”母亲推让着说“我哪有时间打这个，我家里还有很多活没做呢，你爸还在等着。”我边哄着孩子边让母亲打，加上别人在旁边说三道四，母亲怕我为难最后还是坐了下来，我便抱着儿子出门，陪儿子玩了几分钟就哄好了儿子，玩着玩着他却喊着要去看奶奶打牌。

我抱着儿子坐在母亲旁边看他打牌，儿子此时也很乖的坐在我的怀里喃喃自语，这一刻我感觉很温馨却又觉得哪里不对。

温馨的是，过年时候母亲就说她想去打场麻将，但是因为各种原因最后还是没有打成，这一刻，母亲就坐在我面前打着她很久前就喜欢的麻将，我看着母亲接牌出牌的动作，我突然想起我还是孩子的时候，那时候我经常去看母亲打麻将，那时候的母亲漂亮又年轻，每一次不管输赢都会给我买一袋辣条或是二块花生糖，不过很多时候我也会像现在我的儿子一样闹着喊着要母亲花8毛钱给我买我小时候最爱吃的幸运方便面。我怀念那时候的日子，更怀念那时候的母亲。

感觉不对的是，这种感觉来源于母亲打牌时的不自在，158的身高总是需要让母亲接牌的时候微微站起，我感觉到她的吃力。还有白发越来越多的她，围着干活还没有摘下的围裙，干瘪蜡黄的面孔以及目不转睛的眼睛盯着牌时的紧张神情，都让母亲在这场麻将桌上显得格格不入。我看着母亲，不经感叹这可是她生活了30多年的乡村啊，如今好像乡村里的一切都不在接受她的快速衰老。

我又看了看坐在另一桌母亲的亲姐姐，我的大姨，比母亲大2岁的人，有说有笑，精神抖擞的样子，突然间觉得母亲这两年真的老了太多，老的太快。那一瞬间，我承认了我这二十多年都不愿意承认的一件事——大姨家的儿子我的哥哥，确实比我有本事。

回过头，我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母亲，偶尔她也会笑，笑起来像极了小时候记忆中的母亲，看着看着我突然鼻子发酸，快要忍不住的时候，我抱起儿子转身背对着母亲说“妈，我先回去了，孩子要尿尿。”我听到母亲要起身的声音，然后跟我说“还是你来打吧，我抱他去尿。”我没有回应，便抱着孩子快速的离开，回过头看见母亲缓缓坐下的身体还有那早已老去的背影，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

回到家后，我便和父亲聊起天，问起年轻时候的母亲。他希望我一定要努力，过去的都过去了，说母亲这辈子没过过好日子，说以后一定要照顾好母亲。

半个小时后，母亲回来了，我说这么快就打完了啊。母亲拿出钱要给我“你看，你没走我还赢了50块，现在倒输了40块。”我笑着对母亲说“没事，没事，反正那也是我赢的。”

说完，母亲便又去忙她的手工活了。

儿子追着她跟过去，喊着“奶奶，奶奶你打牌呢呀，我不会告诉妈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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