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少年（二）

  梁源文发动车子，林睿追着摩托车的光束，从坑坑洼洼的小路到平坦的大道。

    “你去医院做什么？”

    “去看我爷爷。”

    “你爷爷得什么病了？”

    “可能是肺癌。”

    “喔。”

    到了门口，林睿说了声“同学，谢谢你”便往医院里面去了。

    到了病房，妈妈正在抹眼泪，爷爷已经睡着了。看着病床上面容憔悴的爷爷，想起与爷爷相伴的时光，林睿的眼泪不停落下来。

    看着开水器里的热水顺流而下，源源不断，林睿想如果生命也如这水一般源源不断，该多好。

    “你的自行车，我帮你拿去修了，等修好告诉你。”林睿正塞保温瓶的塞子，不曾想身边早站了个人。

    “你爷爷怎么样了？”

    林睿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多想自己的回答是“好了”。

    “谢谢你送我过来，也谢谢你帮我修车。”

    “顺道而已，谢什么”，少年笑着拍了拍林睿肩膀。林睿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为何他也在医院。

    “你的家人也生病了？”

    少年脸上的笑容消失，低下头，但仍能清晰看到额头的那道疤。

    林睿请了几天假照顾爷爷，经常碰见梁源文，两人也慢慢熟悉。林睿才知道，梁源文逃课打架又经常来医院的原因。他爸爸赌钱借了高利贷逃到外地去了，家里只剩下他和妈妈，妈妈被气病住院。他要一边照顾妈妈，一边找亲戚借钱，还要帮人打架挣生活费。林睿听了梁源文的故事，觉得自己是多么幸福，每天只用烦恼考大学这一件事，而他，小小年纪就承担了家庭的重担，还承受着老师同学的误解。

  两人坐在医院楼顶阳台上，林睿问： “为什么不告诉老师和同学，或许大家可以帮帮你？”

    “算了吧，谁又能为谁的人生负责呢？何必给别人带来烦恼，”梁源文苦笑。

    林睿答应帮他保守这个秘密。

    林睿在医院的时候，也顺便照看着梁源文妈妈，梁源文总是晚上十点多才来，林睿知道他在桌球室当服务员，十点才能下班。每晚他回来后两人说会儿话，林睿就去睡觉。

    三天后，梁源文妈妈出院。梁源文过来病房找林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谢谢你，如果我们家不是这样，或许咱们还能是朋友。”林睿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扭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