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下沉小序

                            杨仲达

        写下一篇序言,拉开一道帷幕,纪录一段生活。

      序言者或曰引文、导语、开篇的话……此类文字,就是要在正篇之前做个交代。这在《第二次下沉》尤其要有,为何要有?盖因两年以前,新冠骤然来袭,举国抗击疫情之际,天津市级机关干部下沉社区乡村,我以档案馆一员身在其中,沐风披雪,撰成一部《下沉日记》,详情不赘,此事本已告一段落,但是未料近日疫情摇身一变,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而回。形势逼人,我又为下沉干部,前度刘郎,今又重来。前次情景宛如昨日,今病毒犹似,人已不同。既有第二次下沉,须有《第二次下沉》,此非率性,乃责任使然。故而,当以小序略以陈情。

        抗击瘟疫,实非小事,在一个地域、一个国家乃至人类的重大集体事件面前,有识之士纷纷援手,出力献计,绝未袖手旁观,当然也绝未有跳出此列而身在其外之人。人人经此,人人留下记忆,但未必留下记录,或者是说,即使留下各种记录,也芜杂不一。而历史当然需要记录,去粗取精,去伪存真,这是心向往之的境界,虽不能臻于完美,但尽量走得更远,至少留下一部个人的纪录,以补漏于万一。那么,一部以“我”的独特视角所记录的日记,则或许不无益处。且前者有《下沉日记》,后续以《第二次下沉》,前后勾连,一以贯之,可得以窥其全貌。

        我别无所长,而无论是地方史官抑或所谓作家身份,都使我都责无旁贷。若疫情当前,选择沉默不语,自忖应属失职。我们常说,要面向基层,要面向群众,要为人民做实事、解难题,那么,此时此刻,正是一个关键时刻,我自当挺身而出,去做鼓呼者、歌唱者、纪录者,去做社会的书记员。不同的岗位有不同的职能,医生、护士、网格员、志愿者,如此等等,均奋勇争先,我辈焉感落后?码字如同垒砖砌墙,日积月累,也可筑成一道长堤。

        此事于我,非沽名钓誉,亦非蹭求热度。我本有书写不完的资源,有却之不恭的稿约,但我以它为当务之急,因为它发生在当下,故需记录在当下。我本也可以一笔带过,在《下沉日记》的后记里以“再度下沉,感怀犹多”而一言以蔽之。然而一笔带过,可能也是一笔勾销,因为那样见不到细节,无论文学的抑或是历史的书写,没有细节,也就没有整体。

        所以,我当要承当时间的煎熬和精力的挑战,自挑重担于肩。也不仅如此,我的一意孤行,可能还将面临狗尾续貂、画蛇添足之类的风险。但是这些,我都在所不惜。

        这将是一部速写。我反感体裁的归类,它是文学作品还是历史纪录,这都并不重要。单从文学的角度上说,散文、报告文学、“非虚构”,这些名词我听了很多年,并且已经厌倦,它究竟是什么,它应该是什么?我只愿轻描淡写,因为这无足轻重。执拗地讨论文体,只是雕虫小技。“非虚构”一说,近年喧嚣尘上,其实它早已有之,其实执如此之说者,以外行为多,这一说法只是区别于虚构,即其不是小说笔法、不掺杂小说元素,如此而已。倘仍持其成为一种文体,这种强调相当蹩脚,也无意义。 

        速写,因为快速则可及时,而快速可能缺乏深度——我看、我听、我问、我记,由此得来,如此而已;快速也更使得它是个人的、片面的,而不能是包罗万象的,它是我挑灯夜写、即时出炉的结果,故而必然也是粗糙的。但速写的是速感,即时增益,在将来而言则又是最为真实的篇章。

        这篇小序是一总序,并非每篇的序,它告诉读者我为什么又写下沉日记,显得师出有名。

        我第二次下沉的时间是1月13日,但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我则从1月8日开始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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