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本书作者张嘉佳的开篇序言:“写给离开我们的人,写给陪伴我们的人,写给每个人心中的山河海。”这本书,陪我走过了整个初三。
故事开始在一个蝉鸣细密的初夏,十岁的刘十三在四年级的暑假里遇到了城市小姑娘程霜。童年的他们天真烂漫,两人在刘十三班主任罗老师的补习班补课,小小的刘十三却不知什么时候喜欢上了程霜却不自知,心甘情愿被打劫。在程霜要离开时两人坐在单车上哭诉,天真地说着:“你不要喜欢我,因为我死了,你就会变成寡妇,被人家骂……”明明相互喜欢却不能在一起。这中间隔着的可不止是无数的山与海,还有生死。
夏天很快,开学后的刘十三全身心投入学习,对他而言,程霜最终成了童年中的泡影,生命中的过客。在接下来的人生里,如果不出意外,刘十三会努力学习,考一个好的大学,就像他妈妈说的那样,娶妻结婚生子,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程霜也应该会重启人生,去到另一个平凡的时空过上平凡的人生。两人的命运就像是两个相切的圆,有所触碰,但一触即散。
可谁知道,命运不是圆,是贱贱的一条曲线。
刘十三拼了命,也没考上理想的学校。草稿本上的勾越来越少,刘十三渐渐明白,有的事情,不是努力就可以办到。
在刘十三大三的那一年,在他失恋的那一年,于车站偶然碰见了来找他的程霜。在程霜和舍友兼好兄弟智哥的怂恿下,刘十三终于鼓起勇气,连夜去到南京大学找前女友牡丹,却刚好撞见小平头送牡丹出宿舍。刘十三当场傻住,程霜和智哥以及一众路人当场吃瓜。两人在雨里打了起来,刘十三被小平头打蒙,跌在雨水里,哭不出来。
难得勇敢一次,还不能善始善终。打完架回去的第二天,刘十三考试,在考场上情绪爆发,似乎哭干的一辈子的所有眼泪。也是这时,程霜走了。偷偷跑出来一次,现在该回家了。
接着,时间线再次加速。大学毕业,刘十三和智哥使劲拼,却还是被生活逼上梁山——向黑恶势力妥协。好不容易进的保险公司,却发现上司居然是自己情敌,这运气也是没谁了。最后,智哥走了,刘十三醉宿一宿,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回到了云边镇。原来,是王莺莺连夜用拖拉机载着自己回家。
也是在这里,他与程霜的故事正式开始。
初次见面就扒程霜裙子,约好去找牛大田买保险却发现老友似乎不复当年,程霜举着病危通知书与保安对峙时偷偷抹汗,吃面被小人精球球缠上,帮牛大田解决情感问题,看着他一把火烧掉赌场家当,烧出爱情,与情敌约定的一千份保单,前女友结婚,与球球斗智斗勇,中秋节一家人的团圆饭,跟着当年村花毛婷婷学哭丧,大半夜的葬礼迷路,于是有了三人的月下泛舟。至此,整本书达到高潮,一切的一切,犹如梦境一般的泡沫,在阳光下跳跃着虹光,哗啦哗啦,围绕着,追逐着,飞向天际,消失在阳光下。
接着,不可避免的下坡。毛婷婷婚礼时球球的爸爸在银行闹事被警察击毙,牛大田的女友被球球爸爸的斧头划伤脸,球球被收进福利院无法领养,王莺莺查出癌症晚期……坏事一件接一件,之前所有的平淡都成了现在的奢望,之前所有的美好现在都成了刀子,一下一下地割扯着刘十三和程霜的心脏。
最终,王莺莺走了,除夕夜的遗嘱,雪夜徒步到山顶点灯,阳光破晓的细线,知道了王莺莺去连夜接刘十三回家是因为癌症,这个春节,人与人之间的悲欢并不相通。
后来,程霜也走了,刘十三身边突然就一个人也没有了,孤零零一个人。
最后,刘十三决定去旅行,或者说是去流浪,辞掉工作,去看看世界,找到了程霜的家,看到了程霜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生命是有光的。
“在我熄灭以前,能够照亮你一点,就是我所有能做的了。
“我爱你,你要记得我。”
至此,全书终。
现在想起来,还真的是意难平啊。
刘十三的倔强,向上,终究败给世俗。他爱过一个姑娘,但是那个姑娘并不爱他。他为未来拼过命,但或许什么都没有改变。他卑微,在感情里只能当一只舔狗。他很拉跨,打架打不过情敌,拼事业也拼不过,最终还是只能回到云边镇啃老。
刘十三很平凡,一如平凡的你我。都是在世俗里摸爬打滚,都有为情所困的时候,都有为自己的未来拼过命……或许,人人尽不相同。但是,路过人间,人人尽皆相同。在他的身上,你可以看到自己的影子吗?
再看程霜,一个从小就被病魔锁死在医院的小姑娘,一辈子只出来过三次,每一次都是为了和刘十三相遇。她的内心依旧是个半大的孩子,与刘十三一起笑,一起哭,一起作妖一起闹。但无论她做什么,她都治愈了刘十三。同样的,刘十三也带着她走了一趟人间,历经风雨,不离不弃。两颗受伤的心,在彼此的身上得以平静。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不是单纯的爱情,而是夹杂着亲情和友情以及许多复杂情感的千丝万缕,我愿称之为——爱。
王莺莺,一个爱打麻将,有些嘴硬的外婆,我认为是整本书中最戳泪点的一个角色。他从来不肯承认十三对她的好,巧的是十三也不愿承认,更巧的是他们俩其实都会悄悄咪咪的关心对方。他们会再离开的时候相互悄悄塞钱,王莺莺会在刘十三送她清凉油时躲着笑,会在接着十三会云边镇的路上用拖拉机的突突声掩盖抽泣,会拿把砍刀在夏天的下午追着刘十三跑几条街,也会在临走的时候问十三和程霜什么时候结婚。
十三,程霜,两代人终究失散,一个人心念成双。故事中的每一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生命与希望,他们哭,他们笑,他们喜悦,悲伤,他们经历,他们埋葬,他们是漂浮着的尘埃,滴落天空的泪水,他们平凡却不平庸,他们正用尽全力,在嘈杂的人世间闪烁着平凡的光。
一如,你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