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申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01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今日早晨六点在西郊玫瑰园发现一具女尸……”
半夜下起了雨。
没开灯的房间，只剩电视屏幕幽蓝的光。屏幕里，警察眉头紧锁，正在勘察犯罪现场。大雨冲刷了犯罪痕迹，女孩躺在猩红的玫瑰丛里，不像是死去，更像正在进行一场美梦。嘴角带着满足的微笑，双手交叠在心口，指尖插着一朵将开未开的玫瑰花。
雨水淋湿的玫瑰更显娇艳，在风中轻颤，仿佛搏动的心脏，一下一下敲击视网神经。
“……死者身上没有发现伤口和痕迹，无法确定死亡原因……”
樱萝啪的一声关掉电视，将遥控板扔到沙发上，往卫生间走。嘴里的泡沫溢出来了一点，掉在地板上，樱萝蹲下去用手指擦，窗外突然闪起一道亮光，紧接着一道轰鸣。
约了编辑谈新书出版事宜，樱箩提前几天看了天气预报，确定不会下雨才约了今天，哪知人算不如天算。
樱箩穿好雨衣，戴好防水手套、防水口罩……恨不得把自己裹成木乃伊，才撑着伞走进雨里。
啧！还是被淋到了。
樱萝收了伞，在门口仔仔细细擦干沾在皮肤上的水，才推开门，往咖啡厅里走。
“你看今天早上的新闻了吗？”
“什么？”
云瑶扯过樱萝。笔记本电脑上，大片的蓝色刺痛视网膜，樱萝偏过头，理了理被雨染湿的头发，心不在焉地问：“怎么了？”
“今天早上的凶案，你有没有觉得很熟悉？”耳廓呼来热气，云瑶压低声音说道：“和你小说的场景一模一样。”说着用手点了点屏幕，上面已经用鼠标选中：
“纯白的身体掩躺在嫣红的玫瑰花海中，女孩闭着眼，嘴角上翘，像是坠入了梦境。落英将女孩莹白的手在心口交叠，插上一朵将开未开的红玫瑰，她精心调整玫瑰花的角度，抚平女孩衣裙上的每一条褶皱，又理了理女孩被风吹得有些乱的发丝，才站起来，绕着圈观察，不满意的地方又继续蹲下来打理，直到确定每个角度都完美无缺。
她喜欢年轻的女孩，特别是漂亮的女孩，她们漂亮的皮囊下藏着最甜美的毒药。落英轻柔地抚摸女孩娇嫩的脸，眼中不知是痴迷还是怨恨：谁让你这么美呢？谁让你这么美的！”
是樱萝新书连环杀人案的场景。海市连续发生多起连环杀人案，犯案手法相似，杀人现场皆在各个玫瑰花圃，死者均是20岁左右的年轻漂亮女性，现场没有打斗痕迹，死者生前没有任何挣扎和反抗，反而带着满足与幸福的笑。随着警察的不断深入调查，揭开了二十年前，一桩骇人听闻的无头公案。
“巧合吧。”
樱萝望了眼窗外。雨下得更大了，急急砸向地面，掀起浪涛似的水花。街道上空荡荡的，偶有汽车拖着雪白的尾飞驰而过。
“希望吧。”云瑶关掉文件，打开签约相关的合同条款，“不然会影响出版。”
“未必”。
咖啡馆暖黄的灯光映照在云瑶的眼睛里，刻意压低的声音里也透出一股难掩的激动：“这是个机会，我得好好想一想”，说着就开始在电脑上噼里啪啦地打起字来。
樱萝垂眼抿了一口杯中的玛奇朵，香甜的奶泡轻柔地抚慰口腔的每一处，露出一点点咖啡的苦涩。
02
果然，第二天樱萝打开网站就收到上百条的留言，全是来她文章下排队打卡的：“慕名而来”“听说昨天的玫瑰花杀人案是仿照大大小说的场景。”“牛逼，真一模一样！”“罪犯莫不是大大的书迷？”“看完了，不能说完全相同，只能说一模一样”“那罪犯是咋想的？看个小说看魔怔了？”“看完抑郁了，大大你陪我的眼泪。”“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落英太可怜了，背负仇恨生活了二十年。”……
樱萝裂开嘴角笑起来，灰色的眼珠晕出明亮的光。
她打开电脑的音乐播放器，随着音乐在没开灯的房间里旋转舞蹈，仿佛已经坐在签售会的现场，时而坐在椅子上，时而伸出手，时而弯起嘴角，预演给读者签名，和书迷合影的情形。
电脑弹出消息，樱萝打开，是编辑催她开新篇。说趁着杀人事件的热度还在，赶紧开新篇，还写连环杀人案，她这几天再在各个自媒体平台造造势，把热度再往上再造几个LEVEL，争取新书冲上榜一。
樱萝闭着眼仰靠在椅背上，思考着云瑶的建议，脑海里却不断回忆起那天在电视上看到的画面。女孩身下玫瑰花的摆放和嘴角上扬的弧度都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并不恐怖，更像是一种刻意的昭示。
果然，没过几天，又发生了一起命案。
头天晚上，樱萝写文到凌晨。迷迷糊糊中听到电话铃声，还以为是做梦，她睡得并不安稳，脑海中反反复复重现那个画面。
“喂~”
“大大，快看电视！”樱萝揉着眼睛摸索下床，掀开窗帘的一条缝，又下雨了。樱萝打了个哈欠，倒在床上，问道：“怎么了？”“电视打开了吗？”云瑶的声音很着急，“又发生了一起命案”。樱萝这时才发觉事情的严重性，翻身下床，鞋都没来得及穿，就冲进客厅打开电视。
——残败的玫瑰园里，唯有身着白色纱裙的女孩安详地躺在用红色玫瑰编织的花床上，心口交叠的手间一朵娇艳的玫瑰正含苞待放。
玫瑰园、年轻女孩、白裙、微笑的嘴角、交叠的双手、心口的玫瑰。
一切都与书里对起来了。
一身黑衣的刑警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两条眉毛蜷成一朵黑云压在眉间，“两起案件，犯罪手法完全一致。罪犯相当高明，没留下任何痕迹。通过上一位死者的尸检，发现死者死于一种可以产生幻觉的物质，但目前还未发现这种物质具体是什么……”
大雾弥漫，雨幕如织。
电话里传来云瑶焦急的声音：“简直太像了，连致死原因都相同。不会真的有人傻到模拟你书中的方法来杀人吧？”樱箩甚至能听到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的声音，“怎么办，怎么办？” 樱箩来到书房，电脑没关，她按亮屏幕，打开网页，果然文章下面已经吵起来了。“这本书是在教人怎么犯罪吗？”“作者作案手法如此缜密，不得不让人怀疑。”“疯了吗？写犯罪，就一定会犯罪？”“破案推理的书、电视、电影多了去，怎么就是在教人犯罪了？”“还是希望警察叔叔调查一下作者吧！”“上面哪些怀疑作者的是傻子吗？有人要照着小说来，也能怪罪到作者头上”……
03
“13号晚上8点到凌晨2点，你在哪里？”
直到坐在沙发上，樱萝还没反应过来，茫然望向面前的两个男人，“啊？”“13号晚上8点到凌晨2点，你在哪里？”高个子又问了一遍，眼睛微眯左右打量房间。樱萝仰着头喃喃自语，“13号，13号晚上，我一晚上都在家。”
“和谁在一起？”
“啊？”
“也就是说，没人能证明13号晚上一晚上你都在家？”
“啊？”
“啧！”高个男子显然耐心告罄，“别搁这儿装傻，说，13号晚上你在哪里！” 樱萝被吓得瑟缩了一下身子，“别害怕”，从进门一直没说话的低个子男子推了一把高个子的头才缓缓说道：“小说写得不错。”
不等樱萝回答，男人拖过一把凳子坐下，“最近的连环杀人案，你一定听说过吧。实际上13号晚上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四起了，不过为了不造成恐慌，警方一直压着消息。”
“四起案件，犯案手法一样，死者都是年轻女性，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和痕迹，死前没有任何痛苦，反而带着心愿完成的诡异微笑。罪犯很高明，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而现在唯一的线索指向——你的小说。”男人的眼皮抖了一下，继续说道：“无论是案发现场还是作案手法，都与你的小说《另一个你》里所描绘的一模一样……”
樱萝急急打断，“所以，你们怀疑我是嫌疑人！”
男人敲了敲桌子，又才说道：“我们对四位死者进行了解剖，发现导致她们死亡的是一种能使人产生幻觉的气体，它在使人产生幻觉的同时，还会麻痹神经，使人感受不到痛苦，在满足中死亡。这些都与你小说中描述的‘入醉’相同。”
“可那不过是我为写小说胡编的！”
男人的一双眼睛，像夏日正午12点高悬的火球炙烤着樱萝。“奇怪的是，这种气体不属于现发现的已有任何一种气体，我们请调了最尖端的科研人员，也无法完全达到效果。”樱萝哑然，“专家都不能研究出来的东西，我一个十八线网络写手还能研究出来？”
樱萝的话并没有让男人脸上出现多余的表情，他抬眼望了一眼窗外灰蒙蒙的天，“天气预报预告下一场雨在3天后的傍晚。不出意外，下一期案件会发生在那天晚上。为了你的安全，也为了阻止犯罪，20号之前，我们会限制你出行，并对你进行二十小时监控。”
“队长！”
被喊队长的男人抬手打断了高个子的话，“这段时间的生活必需品，会按时给你送来。”男人站起来，递出一张纸，“我是吴磊，这是我的电话，有任何发现随时联系我。”
04
海市的夏季多雨，一月里有大半时间都在下雨。
樱萝一年里最讨厌夏季，雨一下，就恹恹的不想出门。她讨厌雨水黏在皮肤上，黏黏的，凉凉的，就好像有千万条蚯蚓在身体上爬行，并试图穿破皮肉，吸食血液，啃食骨头。也去看过医生，又查不出原因，说可能是心理原因，问她是不是儿时有过大雨相关的阴影。樱萝想不起来，她对儿时没有太大印象，只是从小就讨厌下雨，一到下雨就哭，怎么哄也哄不好。后来长大了，到是不哭了，只每次下雨出门都恨不得把自己裹成木乃伊，一旦皮肤粘上一点雨水，她就会不断地擦拭皮肤，直到揪出那只吸食血肉的蚯蚓。
不能出门对樱萝倒没太大影响，她安心关在书房码字，到了饭点还有人送来可口的饭菜，唯一不能忍受的是，虚空中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樱萝不知道吴磊安排监视的人在哪里，那目光像探照灯一般无时无刻照射在她身上。
手放在键盘上半个小时，楞是一个字也没打出来。
樱萝把自己摔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依然无法忽视藏在暗处的探视目光。干脆关掉文档页面，打开《另一个我》的网页，一页一页地看起了网友的评论。
太蹊跷了！若真是有书迷用她小说中的手法来犯罪，她的良心不允许她袖手旁观。
大部分留言都在感叹不像悬疑小说，连犯罪现场都唯美得仿若偶像剧，有质疑剧情不合理，比如为什么每次落英杀人后都那么凑巧能找到一个玫瑰花圃、落英是如何找到当年杀害她姐姐那些人的孩子的、又是怎么确定每次都会下雨……，有猜后续发展的，有讨论剧情的。有一个网站随机名称初始头像的账号引起了樱萝的注意，每死一个人，他都会在连载章节下面留下数字。起初樱萝也认为他是随便写的数字，后来发现，那个数字正好是当年无头公案犯案人员的人数减去落英已经杀死的人数。
可故事的发展是从连环杀人案引出，也就是说除了樱萝，连编辑都不知道数字具体是多少。甚至樱萝自己都不清楚，故事写到最后，情节的发展已与她最初的大纲有了很大出入，那个数字也并非完全固定，而是跟着剧情推移在不断变化。
05
“队长，查出来了，是虚拟IP。”
吴磊接过张青手里的纸，“这个账号每一次留言都会换一个IP，有时是在国内，有时是在国外，很可疑。”李琴，23岁，外企行政，父母皆是企业高管；苏珊，26岁，大型连锁超市采购经理，母亲，家庭主妇，父亲，高等大学教授；林允，19岁，海大国际经济与贸易专业大二学生，父亲，海市第二中学高三级语文老师，母亲，服装设计师，有自己的工作室；刘霖，25岁，银行职员，有个两岁的女儿，丈夫，企业高管，母亲，中学老师，父亲，国企干部。
吴磊看着白板上的案情梳理图，吹出了一个泡泡，这是他思考案情的习惯。自从妻子怀孕戒烟以后，每次遇到难缠的案子，嚼口香糖能让他压下心头的烦躁，更集中地思考。
“能破解吗？”
“很难。”
吴磊将纸扔到桌上，好不容易有了线索，到这里又断了。他叉腰站在窗口，望向雾沉沉的天，一场雨蓄势待发。
“那个作家有什么动静？”
“除了开门拿外卖和扔垃圾，一直在书房码字。我们监控了她的电脑和电话，也没见到她和其他人联系。”
“海市内所有玫瑰园都在这里。”方明已经用红笔圈出，“经过这几天的侦查，罪犯选择的花圃里以卡罗拉居多，而死者手中所拿的则是萨曼莎。我认为这几处最有可能，东门的东郊记忆，浣花溪的尤里花园，簇园的香榭丽舍，祁山的萝园。”
方明打开投影，调出几处地方的照片，“这几处和已发生命案的西郊玫瑰园、曦月公园、玫园、胧月一样，只种植了红玫瑰……”
一道闪光划过灰暗的天空，吴磊狭长的眼睛突然睁大，推开椅子站了起来，“马上行动，凶手很可能提前动手！”
还是晚了。
等吴磊他们赶到时，东郊记忆一片血红。雨势已经小了，细密的雨丝交织，满园红色的玫瑰愈发娇艳欲滴。吴磊飞起一脚，泥水混合着殷红的花瓣飞溅到女孩雪白的衣裙上。
“啊！”
吴磊颓丧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凶手似乎算准了下雨的时间，一切都巧合得近乎完美。
“队长！”方明抽出插在女孩指尖的萨曼莎，露出了掩藏在下面的红色纸条。方明用镊子小心取出来，放在物证袋里，纸条很小，拇指大小的一块儿，上面用白色的签字笔写着： 有罪的不是我，是他们！
06
“你是谁？”
樱萝坐在床上，身上的被子滑到腰间。面对一觉醒来出现在房间的陌生人，樱萝没有像小说或电影里那样，惊叫出声，她只是攥紧手下的被子。
窗边的人静静看着窗外，乌发拢在脑后，白色碎花裙上点缀着红色小花。
“雨停了。”天还没完全亮，白蒙蒙的一层，像给城市蒙了一层轻纱。女人转过身来，樱萝看不清她的面容，她隐在阴影里，只隐隐看见她歪了下头，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你不认识我？”
樱萝坐在地上，看着女人一步步朝自己走来，慢慢看清了她的面容。圆圆的脸上，一对杏仁似的眼睛，明明弯起嘴角在笑，眼睛里却看不到笑意。
“你忘了吗？”女人蹲在樱萝面前，冰冷的指尖拂过她的脸，“我就是另一个你呀。”
樱萝翘起嘴角，嗤笑道：“我不记得我有兄弟姐妹，或者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有丝分裂的另一个我？”
自称另一个樱萝的女人也笑了：“不，不是你，是另一个你，一个藏起来的、做你想做而不敢做的事的你。”说着站起来，往房间外走，这时，樱萝才发现，女人的身体特别轻，说是走，更像是飘，无声地滑过地板。
女人指着电脑上的文字：戴着白手套的手指轻轻滑过冰冷的脸颊，落英微微歪着头，像一个懵懂的小孩儿。圆圆的杏眼俏皮地眨了一下，无辜地控诉：“是你创造了我呀！”
樱萝手指发麻，撑在书桌上，稳住身体问道：“那些人是你杀的？”
“是呀！”女人眼睫颤动，眼帘水光盈盈：“不是你希望的吗？”
“我什么时候？”樱萝失声。
女人靠近樱萝，下巴磕在樱萝的肩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你创造我，不就是希望我做你不敢做的事吗？”樱萝身体僵直，不可置信地盯着女人的眼睛，女人抬起手，细细地打量自己雪白的手指，顾自呢喃：“只剩一个了。只剩一个，当年害死姐姐的人就都受到惩罚啦。”
樱萝跌坐在椅子上，身体紧靠在椅背上，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自称从自己小说里跑出来的杀人犯。
“你害怕了？”女人凑近樱萝，手指轻轻握住她纤细的颈脖，“放心，他们抓不到我们。”
她承认，很多次，午夜梦回，她梦见自己手刃了当年那些人，可不该是这样。
“那些女孩没做错什么。”
“那，姐姐又有什么错？”女人突然掐住樱萝的脖子，厉声质问：“你忘了吗？他们是怎么侮辱姐姐，姐姐又是怎么不堪忍受，从天台一跃而下的吗？你不是都看见了吗？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羞辱姐姐，眼睁睁地看着姐姐在你面前脑浆迸裂血肉横飞。我永远也忘不了，姐姐躺在血泊里，血肉模糊的样子。她那么爱美，还那么年轻。”
怎么会忘记。
樱萝永远记得那天的天，明明那么蓝，却突然乌云蔽日，大雨将倾。她亲眼看着那些人站在姐姐的身后，说：“你倒是跳啊！”
大雨很快冲去血迹，没人记得这里曾有一个年轻的生命逝去。刽子手们轻飘飘一句“谁知道她真的跳”就洗去了罪孽。
她站在雨里，看着他们一点一点拼凑复原姐姐的身体，从此再也不敢淋雨。
可不该这样。
鼠标悬停在删除的位置，只要按下去，一切就结束了。
“你以为你删除了文章，我就会消失吗？”女人突然用力，胸腔的空气被抽走，樱萝被迫仰起头。“我们是一体的，你忘了吗？我消失了，你也同样会消失，而他们，都得死。”
07
呼……呼……
好像有一双手死命掐住咽喉，肺部氧气被抽空的窒息感伴随着茫然的惊慌从大脑猛然炸开。
我猛地翻身坐了起来，张大嘴，嗓子眼儿拉风箱似的呼呼作响。
一丝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地板上，我赤脚下床，拂开窗帘的一条缝。天竟已明，只因下雨，云雾缭绕，天光黯淡。
呼！还好。
睡觉前，就不该看悬疑小说，还不看完，弄得睡着了做梦都是杀人现场。
说是这样说，醒来的第一件事还是拿起书继续看。后续到底怎么发展，人到底是谁杀的，樱萝和落英又究竟是什么关系……我真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
滴！
我翻到昨晚折页的地方，一边划开手机，是一条微博的消息推送。我滑入消息列表，正准备删除消息，却不小心点了进去：
——今日早晨六点在西郊玫瑰园发现一具女尸……
轰……
一道闪电划破虚空。
手机跌落在柔软的被褥上，我惊恐地看着手机里的图片：身穿白纱的年轻女孩躺在红玫瑰编织的花床上，交握的双手间插着一直娇艳欲滴的红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