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园何以“伟大”?

动物园、动植物公园……类似的场所如今在世界各地已经比比皆是。

今日的动物园可能承载了很多动物科研工作,保护野生动物,护理引进的外来物种、珍惜、濒危动物的有益自然与人类社会的功能;同时,对社会公众的宣传教育更是动物园的首要职能。

那是不是就可以说,动物园在保护自然、爱护动物的方面为人类社会作出了“伟大”的贡献呢?

我想,答案可能是令人遗憾的……

当我们追究动物园缘何存在时,只会发现,它最初的所谓价值,仅是用来供王公贵族戏乐、狩猎、玩赏的场所。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动物园一类的机构就是供人类以取乐的场所,古今中外,无一例外。

也许有人会说,文明发展到今日,人们已经不会再用动物来取悦自己了。那么请问,这样的结论是如何得出的呢?

事实是,直到今天,公益环保的理念都未能真正被社会大众所广泛接受并践行。《寂静的春天》初版距今只五十余年,甚至还有无数人只将它当做一部毫无实际用处的小说。在与一个大四学姐讨论起本书的时候,她的淡漠与“不屑”(认为这是一本普通的小说……)使我感到深深地刺痛。痛心之下,我将全书亲手抄录了一遍。

部分笔记节选

今时今日,人们对自然、对动物的态度,仍然没有一个质的改变,不仅如此,连量的累积都经不起考验。社会公众对遥远丛林中的野生动物都毫无敬畏之心(食用、买卖野生动物制品,助长了盗猎、偷猎活动),又怎会对近在咫尺的动物园内饲养的动物怀有关爱之情呢?

更让人可怕的是,由于动物园设施的不完善、管理的不到位,使得人性的恐怖在这个地方赤裸裸地被展现出来……在这个人类对动物“居高临下”的场合里,人类最黑暗、最丑恶的一面被抽离的淋漓尽致……夸张一点说,人声鼎沸的动物园,不正是动物们在人间的“地狱”吗?

请先不要急着反驳,因为部分公众素质的低下,会击碎你对人类身份认同的所有的骄傲。为什么是所有?难道几个人、少数人品行的不端就可以指责全体民众吗?因为只有亲身深入各地动物园之后才会发现,这绝不是个别案例,而是社会范围内亟待解决的大问题。

2013年11月1日起,《长春市公园条例》正式实行。条例第三十条规定,公园内禁止下列行为:排放污水、粉尘、有毒有害气体,倾倒垃圾等污染环境的行为;取土、采石、挖砂,采挖植物及果实、攀折花木、损毁草坪,捕捉、恐吓、伤害动物或者在非投喂区投喂动物等损坏财物的行为;在建筑物、构筑物、树木、雕塑作品上涂写、刻画、吊挂、晾晒,设置户外商业性广告设施,擅自张贴或者悬挂各类宣传品等破坏景观的行为;燃放烟花爆竹、营火、烧烤、焚烧枯枝落叶等可能引起火灾的行为;游商兜售、商品展销、擅自发放传单、卖艺、募捐以及商业性表演等扰乱管理秩序的行为;翻越围墙、栏杆、绿篱,随地吐痰、便溺,乱扔垃圾、杂物等不文明行为;在非指定区域游泳、垂钓、滑冰(雪)、宿营等危及人身安全的行为;其他妨碍公园管理的行为。

条例明确提出,违反条例第三十条,不听劝阻,拒不改正的,予以警告或处以500元以下罚款;情节严重的处以1000元以下罚款;造成损失的,依法承担赔偿责任。

虽然条例仍存在不足,如其表述中仍将动植物视为园内财物;如若伤害了珍惜物种,其损失又岂是金钱所能弥补的……等等。但该条例的施行,理应对公众参观动物园时所采取的行为起到一定的规范作用。而罚金在前,依法承担赔偿责任在后,为什么还是会有人出现公然违反条例、投喂动物这样的“恶行”呢?这就说明,已经不单单是社会规范的问题了。

长春动植物公园内“请勿投喂”的标牌被无视

我在一上午的参观中,制止了发生在六个不同园区的八次投喂行为。其中最过分的是,一对情侣倚靠在“请勿投喂”的标语上喂食一食草动物:另有一家,其父亲在围有三人高的铁栏的外围,向笼内一引进珍稀猴类大力投掷小段香蕉,而“请勿投喂,违者罚款”的标语就悬挂在其视线内,更有甚者,其妻子面露喜色,看似非常满意,在其意图第三次投食时,忍无可忍的我终于以举报罚款的“威胁”将其制止。

请没有亲历现场的、甚至也曾有过投喂行为的人用这是爱护动物的表现来为此种行为开脱。且不说这些珍稀、濒危的物种都有专业的动物饲养员为其制定科学的饮食计划,并严格管控其营养摄入的比例,同时通过各种训练唯恐这些动物丧失自然捕食的能力还来不及,单就投喂行为的动机而言,就已经十分可恨。其一,作出投喂行为的人大多并非是由于喜爱该动物,深入剖析其心理过程,会发现仍然是猎奇、表现欲心理作祟。此类人大都是情侣或家庭出游,在伴侣、子女、旁人面前展示的冲动是较多的原因;另外,猎奇、喂食动物的新鲜感也是一个重要原因,但仅仅是为了自身一点心理愉悦的满足,就使其他生命面临直接的威胁,请问这不是人性中最残忍的一部分吗?其二,很多人可能在家饲养宠物,因此将家中喂食动物的食品投喂给这些动物,殊不知不同生物的食物结构是完全不同的;同时,大多数人只是购买的零食、即食食品,其中含有各种化学物种,不仅不应投喂动物,人类自身也应减少食用。其三,动物园内饲养动物多为野生动物,某些物种在可以独自生存之后会寻求放归野外。而投喂行为的大量存在只会使这些动物丧失自然捕食的能力,那么它们将再也没有回到栖息地的机会。

除了投食外,一些动物对声音非常敏感,不能长时间处于嘈杂喧哗的环境内,否则会使其保持高度紧张的状态。但就在紧邻悬挂着“请不要大声说话,我还小,会害怕”标语的长颈鹿园区的地方,有售卖各种儿童玩具的商贩,其中有类似喇叭的物品,大量的父母买给自己的孩子,一时间整个园区内外呜咽轰鸣……在极地馆内一进门的墙上就挂着“请勿喧哗”的标牌,而大部分人视若无物,更有甚者,指着牌子大喊,“他不让我说话哎,我就说了怎么着吧?”,而就坐在门口的几个工作人员、保安,纹丝不动,好像与自己毫无关系。恶意惊吓的就更不用说了。

“请勿喧哗,请勿拍打玻璃”的标语

因此出现以上种种现象的原因,除了公众宣传教育、公益环保意识的缺乏外,园区内的管理工作也存在较大的问题。为什么明明会被罚款的投喂行为却无人制止?为什么明明不许高声的场合却有人在售卖喇叭玩具?

还有那些击打动物、施虐……这就是对待生命的方式吗?

被塞入孔雀园区的塑料瓶

为什么说人性中丑恶的一面暴露无疑?因为在这里,有这么一些人们蔑视生命、自我中心、自私、残忍却又打着爱护的名义、贪图欢娱、以他利为代价实现自身的满足……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样的更加恶劣的心理或行为……可能还有更甚者,也许,善良真的会限制想象力吧。

为什么说这里是动物们在人间的“地狱”呢?因为这里本就不够完善的生存设施、面临恶化的生存环境(垃圾的肆意乱丢、园区水环境的污染)、与自身实际不符的活动范围(猛禽困于狭小的笼内、狮虎限于兽场的边际……而这些在各食物链顶端的物种本来需要广阔的生存空间)给动物的健康发育带来了挑战。虽然各科研人员、工作人员、园区饲养员对动物作出了悉心的照料,值得人尊敬……但上述参观公众的各种行为,不得不让我们担忧……

我们希望我们能与其他生命共享这个美丽的星球。我们希望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到这个过程中。我们希望公众能够真正认识到保护环境的重要性。这项事业,已经刻不容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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