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似飞鸿踏雪泥

这两天看了《青瓷》,读了《真实》,虽然尚未看完,却有了新的感觉,心中的那个模糊问题上面的模糊遮挡又少了一层。

《青瓷》反映了每一个角色都有不同的人生,而并未取决于他们的出身的物质层面,而取决于他们出身过程中形成的性格。他们中有商人、有政客,有爬坡上岗的创业者,有完成原始积累的中年人,有一把好牌却困于对金钱、成功追求的病态,有的精神上有执念、物质上也洒脱却困于情感的违现实,有不能克制更年期的母亲和青春期叛逆女儿之间的冲突对抗,也有温文尔雅、家庭美满的学术派妇女却囿于自卑下产生的多疑,也有出身教养外表均好却因性格的单纯而爱情上遇人不淑.....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不难看出作者的用心和无奈,每一个角色都无法超脱“性格决定命运”的因果。徐艺在姨姨家长大,待似儿女,事业上想传承衣钵,却因姨夫而父子产生想超越的嫌隙成为竞争对手,娶了副市长的漂亮千金,却采取赌徒、不择手段的行事方式,一手好牌,一败涂地。主人公张仲平情商、智商超高,有美满的家庭和成功的事业,也有支教出身、怜悯他人的善举,是一个有力量的好人和成功人士。然而在事业线上,为了获得项目,不得不长袖善舞、周旋于贪官颜若水和尚未突破底线的鲁冰、一心想为民做主的清官丛林、侯昌平的官场之间,他们与赌徒左达、成功商人胡海洋、包工头龚大鹏等,构成了青瓷里的官、商众生相。在感情线上,主人公对家庭的负责让温婉的发妻极其依赖,个人魅力让率直的曾真沉迷,帮助他人让善良的江小璐痴迷,三个不同年龄、出身、性格的女人选择了不同的处理方式,加上出身和教育较好的单纯女孩辛然,因为单纯受到了感情的欺骗,出身较好且复杂的祁雨,因为复杂而无法体会人生的真谛,出身低微的漂亮女孩张小结,因为低微而沦为商人利益交换的筹码,构成了《青瓷》里女人们爱情与生存的众生相。

作者是有情的,他理解和同情着每种人性的偶然,作者是无情的,他没有放过每个任性的必然,他用戏剧地笔呈现出人生中不能超脱的现实,不能逃脱的善恶因果。戏剧源于生活、超越生活,好的作品应该是对我们心底某些感悟的理解、共鸣和放大。在我有限的圈子里,似乎都能找到类似角色的缩影,即便草根如我,依然不得不忍受物质、精神、性格、教育等某些困惑。然而,以观众的视角看我们周围、我们自己、我们所遇,那些困惑是可以变成对思想、思维、灵魂等很多人生未知的好奇,好似普通如我们的人生也有了超脱患得患失的灵性,抬高了视角的我们就可以享受到何其公平的思想的自由,超脱物外,过去不留。那个视角在接近上帝视角的方向上,超越着我们习以为常的。如果我真的能专注于文字,惟精惟一于文学,将放飞的思想用某种形式拉回现实,这样的自己值得告慰,这样的人生值得玩味。

最近老会想到“度”和“分寸”,写下上段文字时瞬间的我,是不是“如是住、如是降伏其心”的状态?我们每个人都有这样“究竟”的瞬间?林语堂说:“佛否定人生,儒家正视人生,道家简化人生”,马克思的“辩证思维”和矛盾观点,易经所谓阴阳,儒家所谓中庸,阳明先生的明心见性、知行合一,刚看了个开头的《真实》对实事求是的推崇和对一分为二的思维,好像就是在用数据证实,多变的现实和难变的观点支撑着大多数人的思维惯性下的刻舟求剑,虽然这些观点未必处于同一层次,但是我总觉得和“度、分寸有些联系”。譬如物质和精神,绝对的物质和精神都不属于众生,一面是神、一面是魔,我们大多数人是处于他们中间的某个位置,完全追求精神则丧失了人性归于神性,不择手段的追求物质则丧失人性迷失于魔性,用《真实》里的观点表述更为贴近,从数据分析,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的大部分数据是重合的,没有多大断代,我们眼里的好孩子与坏孩子、好人与坏人、富人与穷人的大部分也是重合的,没有多大差别。而明白这些,对于我们的益处是“支撑我们自卑、或者自负的现实是不牢靠的,这有利于我们放下自卑与自负两个极端的执念,我们着的非好即坏的相,实际上只有一点点差别,这会降低我们保持“中庸”的难度,掌握好为人处世的度、分寸”。

万物有灵,人通过劳动和对其的思考,成为了万物之灵长,给了万物灵长的短暂一生,不是用来荒废的、痛苦的、对抗的、忧患的,是什么?靠我们自己去探索世界,寻觅自我,去把握分寸,去接受当下......

感觉人生的真谛不是结果,而是过程,那份以无我状态、中庸的心境,在时间的长河中形成的一道洒脱的、“自我”的人生轨迹,既不着、也不空,应似飞鸿踏雪泥,过去不留,就像那个傻笑的婴儿,困了睡,饿了、尿了哭,剩下的,无缘无故的傻笑,对世界的好奇,几不停息的运动和成长。

爱笑的人,充实的生活,对我们有天生的吸引力,站在哭、懒惰的对面,两者之间是芸芸众生,即便去掉那些重合的大部分,也超不过笑与哭、勤与懒的距离,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时时勤拂拭,勿使染尘埃,没什么不能开口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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