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一旦你不再是童年里的那个你,就仿佛全然失去了过年的意义。
或许你早就在阳历年之前就写好了年终总结,想想下一年的计划,已经是给自己最平和美好的新年礼。而在真正的除夕夜前,你要一直忙东忙西,应对一切,关系。
童年本就纯真美好,愈是旧年里愈是偏僻处,愈是能拥有更有趣的童年。比如,过年。
我们都喜欢看年画里那些胖乎乎憨顽的娃娃。小孩儿们也都听过,年的故事,身躯庞大似恐龙,獠牙大口。我家宝,对年这个怪兽,又害怕又喜欢。春联,鞭炮,年,也是中国人特有的东西。
我的童年有幸是在农村里度过,不知道比城市的烟火高几个温度。
除夕夜,是小时候最欢乐的一夜,一家人团团圆圆的,暖暖和和的,一桌子好菜之后,是一桌子好吃的。一桌子好吃的,就着一台春晚。伴着春晚的钟声,香甜的睡去,再由着窗外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伴奏着。
清晨六点,母亲已经在包饺子,父亲将祖先牌位摆好,点了烛火,燃了香,供食摆好。哥哥们早早起来放了鞭炮。我美美的穿了母亲准备好的新衣服,跑出门去。
饺子下锅,捞起,先是端给祖先,一家人站齐了。规规矩矩给祖先磕几个响头,父亲代全家人说几句恭敬的话,祈讨几句祖先对子孙们的恩泽。然后,是这一家子的吃饺子声,说说对新的一年的打算也好,期盼也好,就着满心的欢乐。
我们村那头有一个老天爷庙,每逢过年,很是热闹。吃过饭,兜里揣着父母刚发的压岁钱,跟三两发小,拉着手去逛庙会。庙门口,有两颗古老的皂荚树,挂满了红绳。附近村子里的人,尤其是小孩儿,站在门口嬉笑打闹。庙门是座高大的城门式,两侧楼梯来来往往,都是上下的人。庙内有四处殿宇,供的是天神老爷,就是河南话说的,我的老天爷呀。最后面的大殿是天神奶奶,其他几个,我都不记得了,毕竟小孩子的目标不是他们。
每次去,各个庙里的神仙,我们都给磕头磕一遍,为的是抬头看看那些高大的神像,穿的什么衣服,长的什么模样。庙墙上,画了许多故事,也是很引人的,却不记得一个。磕头,还为了听那供台旁边,一个老妈妈,拿个小锤儿“咣”的敲一声那钵。不管有没有给功德箱投钱,只要磕头,她就给敲响一声。
磕完头,就开始游走在各种摊贩前,糖葫芦必须来一支举着。跟发小儿们吃完这个,再去别的摊位吃。都是些花花绿绿带色素的小吃食,若是搁到现在,我根本不会叫我娃见着这种东西。可在童年里,那些有颜色味道甜甜的东西,真是美到心里了。
后来,我的生父母带我去城里上学,一切都改变了。城市里灯火通明,却不及乡村里,热热闹闹的人群,擂大鼓,黑乎乎的街头,由各家门头的大红灯笼映衬的红红火火。城市里楼上楼下左邻右舍,或许都不相识,而村里老老少少都是亲戚般熟络。
整个童年的记忆里,这年的印象都是红通通的烛火罩着一般,朦胧又温暖。
也随着年纪增长,少年强说的愁,过年,让我觉得已经像是和童年一同,随着时光的列车,匆忙远去。却又拖着长长的身躯和尾巴给我们看。
童年时,养父母那些旧年的说法,我至今都没记住。什么初一干什么,初三干什么,但我总记得,大年初四送穷。每到初四傍晚,父亲让哥哥们提着垃圾桶出去,他们回来,桶里就装满了土,感觉神神秘秘的。大年初九是老天爷生日,也得特别的祭拜一下。
这些有趣的传统说法儿,我不知道我们今年过年,能不能做些什么,试试吧,让儿子也对过年有种神秘感,仪式感。就像,他对年兽的感觉。
我在城里过年,一来觉得无趣,二来跟生父母感觉淡漠一些。总是觉得,我的年,已经死去。
长大以后,又没了压岁钱,工作以后,还要给别人发压岁钱,真真是人生艰辛呀。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唯有过年时候,也许能见见成日里不能见的旧友,便是值得。然而,人生总是一程又一程,像是坐火车,一站一个地方,不得停留。自从嫁了人,有了宝宝,自己的朋友几乎没有见过,丈夫的哥哥倒是跟着约过两次。
有了孩子,我的年,就更是延续给了他,一切都为了给他准备着。望他如我,最纯的童年里,年年过好年,年年盼新年罢。 #羽西X 红蕴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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