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2020年春

    寒假了,芊来了南通,春节前的逛吃逛吃,一切正常,要回林场过年的前一天夜里,芊在美团买了八个口罩,一大早爬起来收快递。芊非典那年夏天出生,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大环境,好奇又紧张,她在微博看到的新闻比我多,其实这样的环境百年不遇。对于她的举动,让我对她有了新的认识,她知道自我保护了,想起03年春天,怀孕带口罩上班的日子,似乎没那么恐惧,记得会一直洗手,现在,那个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春节在林场待了三天,走之前芊给外婆外公留了6个口罩,我单位发的2个和她买的4个,栟茶已经发现新冠肺炎了,初四马塘舅舅家又有事请客,我有些担心爸妈安全,幸好舅舅觉悟高,主动取消了请客,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了。

    初二中午去大豫老曹外婆家拜年,四个孩子,老曹发了一圈红包,芊收了一圈红包,加上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和老爸的,今年的压岁钱收获不小,我依然没给,对此芊抗议也无效。

    正月初二晚上到了南通,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开始。

    15年,芊初一,放她在掘港上学,我来了南通,对她极其愧疚。这次跟老曹约好不许跟我抬杠,好好过一下三人世界。每天睡到自然醒,起床第一件事下厨房,搜各种方子变着花样做给芊吃,就因为她一句“吃得开心才有动力学习”,当然老母亲也是怀着一颗愧疚的心在弥补。中考前给芊做过几次饭,芊对我要求也不高,这次的厨艺似乎有进步,有了芊喜欢的菜,老母亲的动力更足了。下午的时间,芊作业,老曹看电视睡觉,偶尔去超市,或去小区放个风,我做卫生、工作,始终让自己处于忙碌状态,不想给芊留下她在埋头学习,爸妈在玩的感觉,其实她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而且上锁。每天的学习任务完成,我们一起看电视,是芊喜欢的偶像剧,有时候她8点多才做完作业出房门,我们会等她一起看,她晚上吃得很少,有时不吃,知道控制体重了,买了个电子秤,时不时称一下,刚开始我也称,渐渐放弃了,因为她吃不完的东西老母亲会吃,慢慢再减吧。三个人的家一下子有了生机。

    正月初六那天,感觉在家憋了很久了,其实才三天,老曹开车带我们出去转了一圈,中南、南大街空空的,极少车和行人。刚回来师父微信我,有大批武汉回来的人被隔离了,疫情很严重。师公在市疾控中心,我们相信了,警惕了,不敢随便出门了,老曹也不下楼溜达了,超市也是没菜了才去买一堆,还有芊的零食也没断过。

    新闻天天直播疫情情况,驰援的人陆续前往武汉,高速封了,街道封了,复工延期了,老曹天天在网上抢购口罩,注册会员才能抢到,会员的钱加上口罩算下来好贵。公司的线上会议多了起来,一直开会写材料。半间教室推出“宅在家快乐学”活动,前期的培训测试天天有。恐慌着,忙碌着,但日子还算规律和谐,每天晚上跟芊打开窗户,看着对面人家的灯光,恨不得喊上一句“对面的朋友,你们好吗?”芊说应该喊“山上的朋友”,因为我们在27楼,这样的日子有这样的心态挺好。天气好的日子感觉充满希望,洗洗刷刷,就差窗帘没拆下来洗了,天气阴沉的日子真有世界末日的感觉,看了韩国电影《流感》,心情沉重。每天会让芊电话掘港的爷爷奶奶和林场的外公外婆,相互叮嘱着不出门。这段日子幸好芊在身边,不然会很焦虑。

    没料到疫情这么严重,芊有些书没带南通,说了几次要回掘港,许是我们很想她在身边,又加上高速封路的原因,我们一直劝说芊先做能做的作业。2月12日,正月19,马上海州讲坛要上课了,老曹还在说不能回去,我给两个朋友打了电话问了回去路上的情况,不发热,有身份证,接受检查应该能回。芊一下子爆发了,发脾气了,怨我们没有从她的角度考虑问题,撕了小时候和爸爸的一张照片,边哭边快速收拾了行李,说再也不来南通了,还说了一些扎心的话。我相信是她在家憋久了,想换个地方。晚8点了,老曹已经吃了饭,还喝了点酒,我开车把芊送掘港,一路上挺顺利,接受了体温测量,出示了证件。奶奶很高兴,孙女回来了,我把她用的杯子水壶全带上了,跟小时候出门一样,叮嘱奶奶让她多喝水,定时叫她起床。跟老曹回到南通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打开家门一下子觉得冷清了许多。那张被撕了的照片,我没扔,想着找个机会告诉芊,情绪激动做出的事情,有时是会后悔的,爸爸那么爱他,这张唯一的照片毁了就再没有了。另外也想告诉她,遇到这样的事情应该怎么处理,对外对内的沟通都很重要。

    15号之后的两个星期,我们开始值班,老曹基本正常上班,我一周就一两天上班。能回掘港就回去陪芊,晚上住奶奶家,回不去就在家包水饺、做蛋糕、雪媚娘、千层等等,边学边做,周五带回掘港给芊,春节的厨艺热情丝毫没有减退,反而加倍的感觉。有一天我一个人搭同事车回去,和芊聊了一晚上,这样的时光在高中后很少了,芊很想去武汉上大学,跟我聊她喜欢的专业,聊她最近看的《中国医生》纪录片,我鼓励她有梦就去追,得先把成绩提上来。之前总觉得她不自觉,其实她还是有自己的想法的,祝愿我的小丫头能梦想成真。

    3月2日,单位正式复工了,不久学校开始上网课,老师成了主播,时间跟学校一样,早上6:40早读,晚上9:40下晚自修,芊适应性挺强,从要喊了起床一下子变成到点就起,我看着课程时间表,课间、中午、下午或晚上给她电话,有时在写作业,有时聊两句。奶奶家网络、电脑、打印机都有,芊宅得很安逸。老平板反应太慢,芊提出要换平板,老曹宠着女儿,给她换了。我开始担心她太宅,一点不动,除了上课作业,就是吃睡,休息时间看综艺,提醒她动起来动起来,可她稳如泰山,岿然不动。有点期待开学了,好歹比在家能多走几步路,开学了,疫情就控制住了,一切都好起来了。

    这段日子,每天听半间教室的直播课,关于管理、教育和学习,每天陪几个孩子群里学习古诗文打卡,没有硬推的营销,只想实实在在陪孩子们感受新的学习模式,有点佛系。

    看到希望了,一个朋友的老公作为医护人员驰援湖北回来了,另一个朋友的儿子从美国回来了,时不时还有新闻传出境外人员感染疫情,但没有太紧张,似乎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活。每天看着微信的文章,有感动有担心,很庆幸生在中华家,远离了那种死亡的恐惧。

    愿早日天下无疾,早日回归生活的本源。2020年的春天,想说,早点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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