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脖树下的谋杀（5）

歪脖树下的谋杀（5）

    （九）

        结实来到处长办公室。李子轩站起身来关上窗户，回过头来对结实说：“耳目那面有什么发现？”结实说：“情况上来很多，梳理一下有这几条线索。赵三说前几天，大海在火车上干了回大活，听说这次得手了，捞了挺多。这几天为了避风，哪也没去，正在家中躲着。矿山三月份被盗的电缆线有了眉目，嫌疑人锁定后屯的二球子。再就是有人看见龙三深夜去过刘红艳的家，至于干什么那就不清楚了。”李子轩：“哎，等等，上两条线索先不用说，重点说最后一个，是谁看见的？什么时间？看见过几次？”结实：“看见的人是小混混祥子，这小子专门爱窥视别人的丑闻，每天常在舞厅混，抓住别人的把柄，然后勒几个钱花。前几天舞厅散场，他去水源地的江边偷别人下的地笼，无意中发现龙三去了刘红艳家。他不敢惹龙三，只是当笑话告诉了球子。我听球子说后，就同小万去找他，他说是真的，原想告诉于生子，勒顿酒喝。由于顾忌龙三，就没敢说。案发那天晚上，他亲眼看见龙三和刘红艳，他俩从舞厅出来，沿着江堤，经过水源地去了刘红艳家。”李子轩：“是几点钟，还有别人看见吗，询问笔录搞了吗？”结实：“他说看到的时间是十点多了。没有别人看到。我想这是花边新闻，没有做询问笔录。”李子轩：“你现在马上同小万去找祥子，把询问笔录详细记下来。记住一定要细，完事后告诉详子注意保密，不要对任何人再说，如果事情外露，追究他的责任！”结实：“好，我现在去，那上面那两个案件……”李子轩：“先放一放，别的都不重要，我需要快点见到祥子的询问笔录。”

        结实走后，李子轩分析着祥子说的情况。案发当晚十点多钟，龙三同刘红艳在一起干什么，什么时候分开的，分开以后龙三又去了哪？这应该是案件突破的端口……

        “噹噹…”随着敲门声，猛子和王双进来了。李子轩问道：“同刘红艳谈的怎么样，有什么异常的情况？”猛子：“我们先找她的班长谈的，班长说刘红艳原来是同龙三一个组，刚调到他们组不长时间，此人性格开放比较活跃，喜欢说笑。虽然大家在一个班组，岗位却不在一起，每天班前会和下班前学习时间都会碰面。因为大家都知道她同龙三有绯闻，说话的时候都注意着分寸。倒是她自已不以为然，见面的时候总是爱开个玩笑。龙三的事出了以后，她突然变得拘谨起来，除了交接班说几句话以外，就不再多言语，好像心事重重。大家猜测可能是与龙三有关系，想必是他们之间有感情，心情不好，下班后急匆匆的回家，也不在单位磨蹭了。所以大家也不主动找她聊了。”李子轩：“除了班长还找谁了。”王双：“班上的几个女工都找了，反映的情况基本同班长一样。主要的异常情况就是在班里不说笑了，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李子轩：“找她本人怎么谈的，龙三的死她有什么反映？”王双：“找她谈了三个多小时，开始谈点其他的事，渐渐的引入她同龙三的关系。刘红艳挺敏感，直接说她同龙三的绯闻是别人造谣，根本没有那回事，同龙三关系好是因为小时候是邻居，加上她爱开玩笑，所以有人捏造谣传。我问她你们俩个的关系是否影响到各个的家庭生活？她说她家没事，她丈夫于生子从来没有同她计较过。问她龙三闹离婚你可知道？她说那是龙三媳妇心眼小，当问她对龙三吊死的事怎么看，她说肯定是她媳妇闹离婚，龙三没脸活了，一时想不开寻短见了。要不就是龙三媳妇家里人弄的。问她你怎么认为是龙三媳妇家里的人弄的，她说龙三向她说起过，他大舅哥要弄死他，问她这是什么时间同她说的，她说那次龙三大舅哥揍了他，龙三告诉她的。于是我们追问她大约的时间，她推委说很长时间了，因为不想造成影响，那次以后她同龙三就没有单独再见过面。问有多长时间了，她说最少有一两个月了。再继续问她，她就避而不谈同龙三的事，我们看再也谈不出什么结果，就让她先回去。临走时她再三说龙三的事不要找她，她同龙三早就没关系了。”猛子补充道：“当说到龙三死亡的事，她神态明显不安，眼光回避，说话语无伦次，闪烁其辞。虽然强做镇静，丝毫掩饰不住心虚，对后面的问题就一摡说不知道，搪塞推委。”李子轩：“你们问没问她，龙三大舅哥要弄死他，为什么要同她说？”猛子：“问了，她支支吾吾的推三阻四，就是不正面回答，”王双：“我们当时想，即然是询问不是审询，有些问题不能深抠 ，就没有继续往下问。”李子轩：“把询问笔录留下来，有事再找你们。”

        李子轩仔细的审阅着询问笔录，他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刘红艳极力回避同龙三见面的时间，反复阐述自己同龙三没有关系了，是想撇清自己，还是另有目的？回避搪塞不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唯一的解释就是刘红艳没有被审查询问过的经历，没有反审询的经验。欲盖弥彰恰恰说明她与此案有关连…”

        （十）

        李子轩在桌前反复看了几遍对刘红艳的询问笔录，头脑琢磨着下一步案件该怎么办…“噹，噹噹…”随着敲门的声响，朱所长和片警宋秋阳走进来。朱所长：“处长，龙三大舅哥的情况基本上查实了，只是晚上回家以后的时间段没有人能证明。另外小宋摸上来新的情况，我让他来同你直接汇报。”李子轩点点头对小宋说：“坐吧，慢慢的说。”秘书科长小田进来对李子轩耳旁轻声道：“铁朋和大力他们都回来了，朱所长他们汇报后让谁先进来？”李子轩略加思索，对小田说道：“通知专案组到小会议室研究案情，全体成员都参加。”

        小会议室里，专案组成员全都聚齐，三二人交头接耳，低声谈论着案件的有关信息。李子轩同小田走进来，会议室立刻寂静无声，只有派出所小孟周边几个人忍俊不禁笑出了声。李子轩看大家都瞅着他们几个人，笑问道：“小孟，笑什么呢？”小孟笑着说：“处长，我不敢说。”李子轩：“说，有什么不敢说的。”小孟迟疑的说：“大家都在嗐唠，门开了，有人说老虎来了，于是就鸦雀无声，呵呵…”会议室里轰然大笑。李子轩也笑了，问小孟：“是老虎来了还是狼来了？我有那么吓人啊！看来我这群众关系不太好呀，得仔细反省反省了。”小孟不好意思的说：“处长，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开个玩笑…”李子轩笑道：“玩笑归玩笑，咱们说正事吧，先厂里，后厂外，把各自的情况向专案组汇报。”

        猛子先向大家介绍了今天去刘红艳单位调查的情况，王双又把对刘红艳询问说了一遍。大力紧接着说：“我同小孙查了刘红艳丈夫于生子。具车间反映，于生子性格内向，不爱言语，平时也不喜欢交往，车间里没有什么知近的人。案发当天于生子歇待休没上班，案发后，据他自己讲是去市里办事了，但班组没有人能证明他去那了。班组反映于生子工作挺认真，他本人爱 干净，所以岗位打扫的也比较干净，他有个习惯，每次交班后都会去洗澡，洗衣服。但是案发后有点反常，这几天下班就回家，不但衣服不洗了，澡也不洗了。再就是以往下班都要换衣服，穿短体恤回家，现在回家不但短体恤不穿了，而且是长袖的工作服也不脱，直接就走了。龙三吊死后，班里有过议论，大家都知道龙三同他媳妇关系不正常，当面谁也不说，因为以前班里有人开玩笑，说他媳妇会做军帽，浅台词军帽是绿色的。于生子非常敏感，此事闹到车间里，所以这次龙三吊死的事，当他的面班里谁也不提。”朱所长：“不脱长袖衣服，不洗澡，是不是胳膊上有伤呀，他害怕什么？”宋秋阳：“肯定是有伤，要不怎么不换短袖衣服。处长，传过来看看不就行了吗？”大力：“凭什么传呀？证据呢？就说怀疑龙三是你弄死的，行吗？”宋秋阳不言语了。

      李子轩：“看还是要看的，总得想个办法，不能直来直去，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是不可绕过的红线，但办法是人想的。”

        铁朋说：“大力说完我说，我们科查了大海和他的小兄弟。那个说要干死龙三的人叫铁头，是新村材场的，案发当天他们都没在辖区里，而是在牡大铁路线上做案。具耳目证实，控了个大件，那三个人是分赃后来辖区躲风的。处长，这个案子证据链很完整，也很清晰，咱们投入力量搞吧。”李子轩：“你们先继续摸查着，明天去铁路公安局，看看有没有立案，最好转给他们。”铁朋：“这是咱们现成到手的案件，干啥转给他们。”李子轩：“啥咱们他们，都是一个目的，在一方土地，保一方平安。我们不追求单纯的破案率。”铁朋：“好，我把线索归结一下，尽快转出去”

        李子轩接着对宋秋阳说：“说说你发现的新情况。”宋秋阳：“这两天一直在简易房那面搞调查，今天入户到刘红艳的邻居家做调查，邻居说点新情况。简易房隔音不好，一墙之隔说话声音大点，隔壁就听的很清楚。邻居说近一年多，刘红艳同于生子经常吵架，原因是龙三同刘红艳的暧昧关系，一开始吵架是偶尔发生，今年以来吵架的次数很多。就在前些日子，他们两口子突然平息不怎么吵了。原以为他们夫妻和好了，就在昨天夜里又吵起来了，一开始声音很小，听不清楚，渐渐的声音大了。听见刘红艳问于生子，你不是说就找他谈谈吗，怎么上吊了，是不是你弄的？刘红艳话音未落，于生子就急了，恶狠狠的说道，你嚷嚷啥，找死呀！接着就没有了声音，随后便是刘红艳的哭声，还有于生子低声说着话，具体说啥就听不清楚了。”李子轩问道：“邻居知道刘红艳同龙三的事情吗？”宋秋阳：“这种事情保不住密，邻居曾经发现过几次于生子上零点班，深夜龙三到过刘红艳的家中，但这种事谁也不愿意证实。”

      朱所长：“可以肯定的讲，龙三的死，与刘红艳两口子脱不了干系。我看别等了，干脆抓人吧。”李子轩：“先等等，别急。结实他们去采份关键的证言笔录，回来后再说。”朱所长：“结实呢，结实干啥去了？”这时专案组的人才注意到，会议室里没有结实。李子轩也在想，搞份询问去了大半天，难道又出了什么差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