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

每年的暑假都是我们最开心的时候,只要把两本暑假作业写完,就可以随便跑着玩。而老师通常会在考试前一周把暑假作业发下来,我们通常在一周內就能把它解决,所以暑假是真正属于我们的暑假。

走进我家必须要经过一个门洞(men lou儿),一侧放了两整块儿石凳。到了中午,邻居们陆续端着碗出来纳凉,吃几个我家的饺子,尝一口你家的捞面,拉些家常、扯些上班时候的见闻,他讲个笑话,爽朗的笑声伴随着凉爽的过堂风传到好远,深刻阐释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和谐!

我有个邻居是退伍老兵,一生没有娶妻。他热心肠,我家的自来水台子是他砌的,过年要出油,我妈不会的时候他都会帮忙。很会做饭,村里谁家办事,他都是掌勺的。是一个有规律的人,尽管退伍多年,但他依然保持着良好的作息。早上六点起床,打扫整个庭院(原来有两家人住,后来搬走只剩他自己一家了,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一缕缕诱人的炊烟盘旋升起,我知道,那是他在做早饭。我妹那时候四岁,吃饭不老实,吃一口跑走,然后转一圈回来再吃一口,常常把我妈气的不行。但在他面前就特听话,他一口一口的喂,我妹大口大口的吃,一碗面条,妹妹替他吃了一半。我妈说,都是别人家的饭香,是啊,大老远就能闻见香味。前几天回家遇到他,不变的是依旧光着身,裤腿卷的老高,坐在门口吃面条,只是腰有点弯了,走路也有点晃悠了......

小孩子就是活力的代名词,那时候的我们如果没有家长的逼迫是不会主动午休的。在men lou儿铺一张席子,找七个稍微圆一点的石子可以玩一下午(游戏名字叫抓子)。不自禁的笑声惊扰到老爸休息,他把我们轰走了。我家靠着小河,顺着河坡下去就是我们的另一片乐园。排好队,一个一个跳下去,扎个猛子,那叫一个爽啊!毒辣的阳光并不会因为我们是孩子就显得仁慈,照在一个个光溜溜的身子上显得更加耀眼。我们在河沿上用水冲了一条一人宽的沟,这样我们就可以“下饺子”了。我都怀疑我是不是那时候晒黑的,哈哈。现在这条河只有在下大雨的时候才会有水从上边流下来,平时是杂草的天下。岸边是一大片杨树林,玩累了,把吊床系上,吹着小风,玩个点兵点将,谁输了谁唱歌。我们在里边儿玩扑克,玩跳马......杨树林以他的包容装载了我的整个夏天。

吃过晚饭,天擦黑,我们就拿着手电筒再次投进杨树林的怀抱,捉知了。知了从泥土钻出来的时间不一定,但在七点半到八点这个时间最为集中。这时候你要仔细顺着树根,在旁边的草丛找。等到九点,你就在树根上方2~3米的地方找,准能找到好多。再晚,就只能看到一个个蜕了皮的知了倒挂在树梢,哦,可能还有“小青”。我们常说知了是天地的精灵,吃风屙沫儿,是最干净的大地的馈赠。有时候晚上能捉一二百只,泡在水里(防止蜕皮),第二天早上会专门有人收,能卖一百多块钱呢!不卖的时候,我们就用水冲洗干净它腿上的泥土,锅里多放油,烧到七成热,下锅,来回翻炒三五分钟,出锅,撒上一层盐。那一盆金黄,哇~流口水了。蜕了皮的知了是最香的,蜷缩的翅膀随着油温慢慢舒展,简直像一件艺术品。

第二天,漏网之鱼耀武扬威似的在枝头“吱吱”的叫,我和小伙伴要去找知了皮了(蝉蜕),唯一的工具就是两根拼在一起的长长的竹竿。知了皮轻,但卖的贵,一斤15块钱。找了一下午,称了一下才4两,这也太少了。后来外婆交给我一个多卖钱的诀窍。把湿泥一点点塞进知了爪子的缝隙里,只能塞一点点,但抵不住多啊。晒干之后明显感觉同样的数目份量重了,哈哈。不知道现在的疫苗造假、食品造假那些人的技术是不是也是他们外婆教的。拿着辛苦挣的十块钱,2毛钱买一块儿冻得硬邦邦的冰块儿,五毛钱买一包辣条。吃一口辣条,嘬一口冰水。哎妈,神仙的日子哟!

现在,树砍了,土地被分割成一块块儿的菜地,杨树林消失了,知了也越来越少了。到了暑假,比起户外的炎热,小孩子更愿意躲在空调屋里玩手机,玩平板。老妹说,暑假没意思,还不如上学。我想她说的没意思,可能就是再也没有小时候暑期的乐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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