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文社观星(存)

12月13-14日,随同天文社在宝坻地区首次参加野外天文观测,目标为双子座流星雨。

这不是我平生第一次等待流星雨,但是第一回等到。

我们躺在垫子上,面向着天穹,东北方是北斗西移,三星株连的猎户座在月的南方。无数星星在视野中隐现,对此流星以我所睹的匀速一瞬划过,即极短的一条光线,像拿针尾在橡胶板上带过,丝痕不留。如此接二连三数十颗流星奔了西东,夜空便愈发弧形,跟夏日散学时头顶常圆圈状覆着一些云彩有些类似。

虽然穿得多,大约一两点钟感觉还是要冻没了,于是去烤火喝汤,灼烧的木片(可能是树皮或者折枝)有丝绒的感觉,火苗有时高于半米,或被人踹,就放出向上鱼游的火星。这种火星与天上的、安宁的(celestial)流星全不同,虽则很美,虽则为世人创造无限福祉,虽则传说是普罗米修斯从太阳神那里盗来的,但总是像凡间的物。我想,我们做天文观测的这种行为,与眼前的火簇也很像,有风摧折依旧汲汲向上,此文明不灭则火种不息,坐标是陆地,目标是星空,过程是远航,进度是尚在本土。不过还是可以相信,地球人某纪某年某月某地某时刻,眺望见星外的光明是我们自己带去的火种。

其实倘使一直盯着天不动(不冻),会获得很多快乐(那小流星是这么可爱),可是少了些情味。比如罢,我们的视野里除了纯净的星空,站进了几个裹着棉衣的人静止地仰望或在微光下摆弄望远镜,则因放旷而无法可量的天际就有了空间感。幸甚至哉!盖因着百万年前某刹那直立人仰望星空,神经末梢擦出智慧开化的火花,如今人类方得以将包容、渴慕,更加深邃的目光,成百上千次地投向宇宙。

远古的高原夕阳垂地,他们绕着噼里啪啦的篝火热舞雀跃;冷冻的北国虫鸟俱寂,我们和他们一般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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