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里的花朵

生活在小县城,有幸和小城唯一的高等学府含山中学比邻而居,围绕校园的林荫道成了居民们晨练的天然跑道。这里远离闹市,清晨飞鸟争鸣,百花争艳,露珠晶莹的草木清翠欲滴,简直是天然氧巴。

清晨慢跑是多年的习惯,每天跑到含中大门那一段,总能听到熟悉的乡音"黄梅戏"和"含弓调”。循声望去;原来是个环卫女工,随身背个小录放机,有时播放流行歌曲,有时播放黄梅戏、庐剧和含弓调。路人会意一笑呵呵,为枯燥的劳动找点乐趣。走近时才听到,不管播放什么,她都跟着在唱,伴随着"唰唰"的扫帚声,居然唱得有板有眼,字正腔圆,且歌喉甜美。由这噪音不禁多看了她一眼。嘿!打扮挺滑稽的,一顶长舌遮阳帽从未周正地戴在头上,帽舌不是向左就是向右歪斜着,有时帽舌向后扣在短发上,黄马夹(环卫工工作服)从未周正扣好,无论冬夏总是敞开,两片前襟在腰间打个结,袖子撸到胳肘,半旧的黑长裤,裤腿也卷到腿弯,一双半旧的运动鞋,一年四季都是这身装束从未变过。我哑然失笑,女汉子一个!

一个绵绵细雨的清晨,我撑着伞沿平时跑道散步,经过她打扫的那段马路时,远远看见她手拄扫帚和一位中年妇女坐在大树下石块上。走近时听那位妇女说:"唉,想不到他那么年纪轻轻就走了,这么多年真苦了你,一个人把儿子从那么小拉扯到上大学,不容易啊!”"谁知道他那么年轻会得脑溢血呢?走得太快了,我一天也没服侍到啊!让我端回茶喂口饭,心里也好受些呀。唉!"她边说边抹眼泪,刹那间我鼻子酸酸的。

自从这只言片语中了解了她的经历后,再次经过含中大门那段,总有意无意去寻找她的身影。这才注意到年龄大概五十岁左右,身高一米六五上下,匀称的身材略显单薄,沧桑的脸庞黑里透红。但岁月的年轮遮不住精至的五官;饱滿的瓜子脸上高鼻深目,小嘴薄唇,那一口又白又密排列整齐的糯米牙,完全没留岁月的印记。

她扫马路特别认真仔细,其它许多环卫工都将下水道周边的垃圾扫入下水道入口,不管枯枝败叶或碎石瓦砾统统塞进去,绿化带周边的垃圾直接用扫帚扫进树丛看不见即可。而她不管什么地方的垃圾都扫进粪箕倒进垃圾车,下水道入口都清扫干净,被风吹落在上面的杂物都捡进粪箕,有的卡在下水道口的树枝或碎玻璃瓶,都用手将其挖出来,挂在树上的塑料袋用棍子挑下来,犄角旮旯里一点纸片也不放过,有时还会钻进灌木丛去捡那些在外面看不见的杂物。因此,她的垃圾车每天都比同事装的满,她的衣服总比别人湿,她负责的那段马路总比别处干净,暴雨天从不积水。

又是一个清晨,我边走边吃了包零食,包装袋拿在手上一路没看到垃圾桶,走到离她不远处紧赶几步,将包装袋丢进她手中的粪箕,她对我点点头,一连说了几声"谢谢!"我惊讶不已,更是肃然起敬,该说谢谢的应该是我呀!我们所有的市民都该给她、他们道声谢谢!环卫工虽是有偿劳动,可她、他们的收入与付出完全不成正比啊!我由衷地敬佩这位环卫女工,由内而外散发着美!美丽如花!一朵开在尘埃里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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