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衣节里的思念

寒衣节里的思念

            父母健在时，我对清明节、中元节、寒衣节没有任何感觉。按风俗这些节日前几天是不能回娘家的，他们不信，也不许我信。如今双亲皆弃养，这三个日子成了锥心刺骨的痛。

          三年前母亲去世后，我从没回过老家，怕见那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直到今年父亲去世在老家送他走，我才回去。走进歪斜大门，看着饱经沧桑的老屋，熟悉的院落，我想到了父亲的老战友李民聚叔叔的两句诗“衔泥燕子堆巢苦，恰似当年建此家”。父亲走后，弟弟把老家里里外外收拾得干干净净，我只和他回去过两次，也不敢多待。拿回来一条床单留作念想，那是父母刚买了单元楼搬家时，我给他们买的。父母城里的居所是一处老旧的单元楼，母亲走后我去的也很少。我可以接父亲来我家，带他出去玩，给他买东西，就是不愿到那单元楼里去，怕睹物思人收不住感情。我怯懦的思念啊！

        父亲身体一直康健，如果不是意外，再陪我们十年没问题，我们这个家族高寿的不少。他喜欢和孩子们聚餐，点什么菜都爱吃。今年春天，带他去吃火锅鸡，我说：“你现在身处前沿阵地，我们是司令部。粮食弹药满足供应，你好好守着。你的阵地一失守，我们就是前沿了。”爸爸哈哈一乐，满口答应。当了二十年兵，他习惯也喜欢用军事术语说事情。他食言了。现在空闲的时候，会自然地拿起手机，想给他打个电话，翻开通讯录，看着排在第一位的那个电话号码泪水横飞，重现了三年前母亲离去后的情景。我无处安放的思念啊！

        没结婚时，并不觉得娘家有多好，甚至觉得父母这也不对那也不好。结婚后才发现，娘家才是最安心的地方。2005年我来到二小，那年刚建校，我们这批老师是名副其实的创业者，工作难度和强度都是我以往没经历过的。那时候女儿在读初中，爱人常年在外，为了方便工作，我就住在娘家，这样上班就近一半的路。2006年我做了阑尾炎手术，去医院是哥哥送的，出了院还是回娘家养着。现在隔三差五弟弟会给我送点菜过来，那是父亲种下的。每次看到这些水灵灵的蔬菜，都百感交集。

        每次去墓园烧完纸我都赶紧走，即便不是上班的日子也不停留，我怕自己哭失了态，其实心里特别想留一会儿。爹娘啊，春天如果你们看到有一只燕子飞来，那就是我；夏天如果你们感到有一缕清风拂过耳畔，那就是我；秋天如果有一片红叶落在你们脚边，那就是我；冬天如果有雪花融化在你们的肩上，那就是我。我滚烫的思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