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兰成：有缺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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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胡兰成的《今生今世》，始知张爱玲当年缘何“欲仙欲死”地爱他。《民国女子》一章中是否有作者的夸饰，似已不可稽考，反正后来张爱玲是不大买账的，但岁月飘浮，历史的风尘下二人感情的底色究竟是怎样的，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但是，胡无疑是有大才华的，他的才华，甚至未必就在张爱玲之下。这个人，由于其政治立场，以及他的生活态度，长时间被人为地屏蔽掉了，长时间地徘徊在我们的视线和文学史之外，偶被人提及，无非是作为汉奸文人的代表，或者是有负于张爱玲的薄情郎，为人唾弃和谩骂，他只是一个影子，没有血肉，没有生气，而这一本书，《今生今世》，一本主要篇幅用于记载自己的感情生活的小册子，让胡兰成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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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的文字，有着周作人的冲淡，也有张爱玲的流丽，很多语言皆是神来之笔，超越普通语法和作文规则。他与爱玲，是惺惺相惜的，是互相欣赏的，张对他“低到尘埃里”一说也是有可能的，而他对张文字的赏慕、生活态度的将就，更是谦卑有加，才子对才女，思想的火花就好比是“丝棉里浸了胭脂”，那些个美、快乐，是漫出来的，挡都挡不住。但即便不作为张的前夫，现代文学史上依然应有他的位置。虽然这个人是有缺陷的，政治上不去说了，生活上嘛，好像很难进行有力的质疑，是，好像他是有点不太专一，比如在武汉爱上了小周，觉得对不起张爱玲，“既不肯向张认错，又不能对武汉之恋自圆其说”，但是，不能说武汉之恋就是不真实的，是没有用真心的，这就形成了这样一个问题：一个男人，同一时期究竟能不能爱上两个女人？理性上讲，不能。偏偏感情是不问缘由的，特定的时间，特定的氛围，对于特定的人，有可能会产生排山倒海般的激情。这就是人，男人。张中行应该是迂老夫子了吧，他居然也说，男人一辈子只爱一个女人太难，特别是对于美女，不生爱慕之情是不正常的。看看，姑且我们认为胡兰成是封建遗老，或者是资产阶级腐朽思想作怪，那么我们又该怎样来理解学富五车的社会主义高等学府大教授的话呢？总之，胡的著作是完全可以读一读的，但不要太主观，就认定了他是张爱玲的前夫来读书，读的目的也就是为了了解张爱玲，不能这样，胡是一个文化人，是一个有缺点的男人，这样来读他的书，收获会大一些。

2005-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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