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上的风》第十五章

作者:Eric Linklater  译者:北欧慢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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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早晨,天刚破晓,狄娜和多琳达仍然没有银猎鹰的消息。她俩竭尽全力,让自己振奋精神,但还是忍不住感到失望。她们的失望表情看上去比普通袋鼠难过时的举动更让人动容。她们感觉这一天过得无比漫长,比她们之前经历的任何时间都要漫长。

但是到了晚上,正当袋鼠女孩们即将入睡的时候,她们听到了强有力的翅膀在空中的拍打声,翅膀掀起的气流把笼子外的沙砾搅得叮当作响,接着响起了银猎鹰极细小的呼唤声。

她们跑向笼门口,狄娜叫道:

“哦,再次见到你,我们真是太高兴了!”

“你无法想象,我们现在有多幸福。” 多琳达说。

“我们一直都在盼着你回来!”

“真的是望眼欲穿!”

“你们最想知道的,” 银猎鹰说,“第一件事当然是,我有没有找到哈克林夫人的魔法药水瓶。”

“找到了吗?” 狄娜问。“拜托,千万别说你没找到。” 多琳达请求道。

“我当然找到了。” 银猎鹰说,“我知道它在哪里。”

“快点进来,然后告诉我们所发生的一切。” 狄娜说,“我们最好呆在里屋,免得吵醒了霍格曼先生。尽管我不认为他今晚那么容易被吵醒,因为他整个下午都在试图跟踪博巴迪尔先生和僧面猴,当然结果就是他啥都没发现,倒把自己折腾得筋疲力尽。不过,我还是觉得在里屋说话更安静,不受打扰。”

于是他们一起进了里屋。格林兰猎鹰那银白色的羽毛在黑暗的衬托下闪闪发光,猎鹰自己就像是夜空中的一颗明亮星星落进了房间。他清了清嗓子:

“四天!” 他说,“四天里,我一直在寻找瓶子。我尝试尽力飞了两三次,飞到我的极致,以便可以借助更高处的气流,让我东西南北的四处翱翔。虽然很辛苦,但我乐意这样做,经过长时间的囚禁之后,我又一次可以无拘无束,重新定位我周围的空间。我还在绿蔻森林的上空,狩猎了三四次。在猛烈扇动了几次翅膀之后,我抓到了三四只肥鸽子。其实,我并不是很饿,只是享受再次能够狩猎的快感。被关在笼子里的这段时间,我跟一只无所事事,被主人喂得胖乎乎的家猫一样。其他时候,我如果不饿就不狩猎,只是不停地在动物园到梅德尔比之间的这片范围内不断搜寻。

我每天都在找你们丢失的瓶子,田野、沟渠、灌木丛、大树下,树林和花园,沿着公路,沿着河岸边。我进行了地毯式地搜索,但日复一日,一无所获。夜复一夜,我太累了,带着失望回到绿蔻森林,想在树枝上睡一小会儿觉。到了早晨,我又开始重新找寻,但我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直到一个小时前,我的搜索还是徒劳的。我找不到瓶子。

但是就在一小时前——当我第十次,还是第十二次,抑或是第十四次在护林人住的小屋外搜寻时,尽管已是黄昏——我看到了,不是你们的魔法药水瓶,而是一只肥嘟嘟的小兔子,我心想:晚餐有着落了。我撞向兔子,就在它快要逃脱,消失在兔子洞口的时候,我抓住了它的后腿,我把它从洞里拖出来,它像婴儿一样呻吟着。而当我把它拖出洞口的时候,我往兔子洞里看了看,正好看到了你们丢掉的那个瓶子。它太深了,我没办法从洞里取出来,不过那个兔子洞就在路边那片田野的边缘,离护林人的小屋大概有75米的距离。为了让你们到时更容易找到它,我还在兔子洞旁留了一段兔子的白尾巴,当作标志。”

“太好了,你想得很周到。” 多琳达说。

“可怜的兔子!” 狄娜说。

“真是一只又肥又嫩的兔子。” 猎鹰说,“我好好享受了一顿美餐。”

“明天下午,” 狄娜说,“我们去取魔法药水瓶,想想看, 多琳达,然后我们就可以随时随地再次变成小女孩了。

“我期待好久了。” 多琳达说。

“我们实在不知道如何向你表达我们的感激之情。” 狄娜对猎鹰说。

“不用客气。” 银猎鹰说,“我还没说完找到瓶子之后的事情。我在找寻瓶子的过程中,经历了一件事。这件事让我偶然发现了是谁偷走了那对笨鸵鸟夫妻——博巴迪尔先生和莉莉太太的鸵鸟蛋,让整个动物园这段时间陷入重重迷雾。”

“她又生下了一个新蛋。” 多琳达说。

“是嘛!那你们最好找个机会告诉她,小心谨慎地保护好鸵鸟蛋,否则这颗蛋的命运很可能会像之前的其他鸵鸟蛋一样。”

“但偷蛋贼究竟是谁?” 狄娜问。

“听我慢慢道来,” 银猎鹰说,“那天早上,我在德鲁瓦男爵住的大房子的后院杀死了一只野鸡,一只真正的金色雄野鸡。就在我猎杀他的时候,一只矮小的母鸡从鸡舍里跑过来大喊:‘做得好,猎鹰!这只野鸡本就是一只既自大又危险的可怕大鸟,早就该被处死了。他用他那夸张绚丽的羽毛在我们后院里四处招摇,把这里弄得一团糟,留下了许多烂摊子。我们真是太感谢你了。如果你还能帮我们解决掉另一个敌人,我们将会更加感激你。’

‘是谁?’ 我问。

然后她说了一个住在动物园里的某个动物的名字,她还说这个动物简直就是一个臭名昭著,十恶不赦的强盗。他一到晚上,就来到后院的鸡舍里偷鸡蛋——一个不留,全部偷走。

‘他只是喜欢鸡蛋吗?’ 于是我问。‘不,当然不是。’ 母鸡回答,‘因为最近一段时间,我们一直处于和平状态。据说是因为他发现了更大的蛋,鸵鸟蛋。不过一旦到时没有了鸵鸟蛋,他一定会再来找我们,不管是哪种蛋,只要他想要他就会来偷。现在,亲爱的猎鹰先生,我恳求您,您是如此英勇而高尚,帮我们杀死他,就像您刚才杀死那只令人讨厌的野鸡一样,把我们从不断的损失和悲伤中拯救出来。’

然后我告诉她,她提到的那个动物太强大了,无论我多么强大,牙尖嘴利,我也自认没有能力击败他。但是,我对她说,我可以把他的罪行揭露出来,这是他应得的惩罚。所以,我觉得你们应该可以帮忙做这件事。”

“但,到底是谁?” 狄娜问,“谁是小偷?”

猎鹰低声说出了他的名字。

“哦!” 狄娜说,“我以为……”

“我怎么都想不到会是他!” 多琳达叫道。

“他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狄娜问。

“我也不清楚。” 猎鹰说,“但他肯定是罪犯,你们必须想办法抓住他。好了,现在请允许我离开吧。我亲爱的朋友金色美洲狮肯定等我等得不耐烦了。她如果听到我找到了装有魔法药水的瓶子,一定会很高兴的。我还能告诉她什么吗?你们有没有想好帮她逃跑的计划呢?”

“如果明天下午,我们找到了瓶子。” 狄娜说,“那我们会像之前一样喝掉魔法药水,大概差不多等五分钟吧,我们就能再次变成小女孩。正好星期天早上,动物园对游客开放。到时这里会有很多来参观的孩子,没有人会注意到我们。然后我们就去美洲狮的笼子那里……哦,但是我们不能!”

“狄娜!” 多琳达叫起来,“我也才想到!”

“想到什么?” 猎鹰问。

“我们的衣服!” 狄娜说,“我们没有衣服!”

“如果我们再次变成女孩,我们就会变得赤身裸体。” 多琳达说。

“可怜的人类!” 猎鹰说,“瞧瞧,你们是多么的无助啊!”

多琳达哭了起来。

“这又不是我们的错。” 多琳达抽泣着。

“现在讥讽我们毫无意义,我们毕竟本来就是人类的孩子。” 狄娜说。

“你们确定不想一直成为袋鼠吗?” 猎鹰问。

“是的,毋庸置疑。” 狄娜说。

“在我看来,” 猎鹰说,“在很多方面,袋鼠比人类的孩子要好太多了。作为袋鼠,你们不需要每天打扮,穿脱衣服。你们不需要做很多无聊的作业。你们可以比其他任何女孩都跑得更快,跳得更远。实在想不明白,你们为啥不愿意一直成为袋鼠?”

“不,不,不!” 狄娜叫道。

“你们确定一定要重新变成人类吗?”

“是的。” 狄娜说,“毫无疑问!”

“那真是太可惜了。” 猎鹰说,“你们没有衣服可以穿。”

狄娜和多琳达在这个新变故下不知所措,顿时因沮丧而变得沉默。这突如其来的安静,让她们突然听到黑暗的小房子里发出的奇怪声音,粗糙而低沉,听起来像河岸边上的两个鹅卵石用一种奇怪的方式,互相摩擦,然后慢慢碰撞,听上去好像是笑声。有没有可能,猎鹰在和她们开玩笑?

“你这是在嘲笑我们吗?” 狄娜觉得受到了冒犯。

奇怪的声音停了下来。

“不好意思。” 猎鹰说,“我不常笑,但事实上,我确实在逗你们玩。”

“我一点儿都不觉得这个玩笑有多有趣。” 多琳达嘟囔着说。

“耐心一点嘛!你们会知道的。”

“到底是什么?”

“你们知道黑天鹅住在哪里吗?在离他的巢穴大概一百米的地方,有一排柳树。左侧的第三棵树,在树冠顶部有个树洞。明天下午去那里的时候,你们会有所发现的。”

“是我们的衣服,对不对?” 多琳达叫道。

“是的,无论如何,应该是人的衣服。“ 猎鹰说,”曾经那些谈论衣服的人就把它们藏在了绿蔻森林那棵大橡树的树洞里。”

“你是怎么发现衣服的?”

“我能在大堆的干草垛里发现一只田鼠。” 银猎鹰自满地说,“怎么就不能看到在大树洞里藏着的两件五颜六色的衣服呢?”

“你能把它们找到,真是太棒了。” 狄娜说,“太好了,真是太周到了!”

“你把整件事做得太完美了!” 多琳达说。

“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 狄娜说,“我们将永远不会忘记,你为我们所做的这一切。”

“现在我们必须要想一想美洲狮了。” 猎鹰说,“我们暂时还没办法帮她逃离这里。你们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帮她做个可行的逃跑计划。”

“请你相信我们。” 狄娜郑重地说。

“好,晚安!” 猎鹰说。

猎鹰羽毛上的银色光泽在黑暗中消失了,不一会儿,她们听到了他坚硬的翅膀扇动时发出的嗡嗡声。

“狄娜!” 多琳达说,“我们现在应该先做什么?”

“这将是我们一生中工作最繁忙的夜晚了。” 狄娜说,“首先,我们应该叫醒霍格曼先生。然后,我将告诉大家我的计划。”

《月亮上的风》曾获得过英国图书馆协会颁发的年度卡内基奖章。这本书也被表彰为英国学科界当年最佳儿童读物之一。该书适合6-9岁的低年级孩子阅读,目前没有中文版,和微信公众号“北欧慢时光”是阅读该书中文版的唯一渠道。全书共39章,欢迎关注该书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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