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4-05

生长茶花的地方

（一）

今年，山上的茶花开得格外早。未到春节，已是漫山遍野、一片一片的了。红艳艳的花蕾像极了孩子爱笑的脸庞，绿油油的枝叶随风而摆，就好像活泼的孩子在院中嬉闹。

山

麓下，有一排排错落有致的房子。房子里，有弯了腰的外婆。外婆的眼，半开半闭耷拉着。

外婆在屋内来回踱步，累了，就搬来草凳坐在门外。她时而假寐，时而眼巴巴望向家门外的土路。时不时，三两辆过往的汽车疾驰而过，掀起了黄沙满天飞扬。

一座座山包环绕着村落，就好像慈爱祖母用臂膀，守护村落的安谧。小溪水从山崖石缝中静静地、缓缓地流淌。夕阳的余晖和煦地洒落大地，照得山峦像披上了金衣，此时，已近黄昏。

外婆的家门外，有一棵大栗子树。树的手臂延伸地很长，树的肤色显得饱经沧桑，树的头发已经所剩无几。这是一棵老树了。老母鸡带着小鸡仔，扇起翅膀飞起来，架在了栗子树上。稳稳的，一排排，它们就这样提前进入了梦乡。

（二）

城市里，华灯初上，霓虹灯像极了一条长长的火龙。夜空中，有那么几颗依稀可辨的星星，眨着眼睛。

楼房里，家家灯火通明。这么一家人，他们为过年而准备开来。爸爸清点着年货，妈妈试着新衣，孩子在一旁用彩笔画画。就这么忙碌着，心中的感觉难以点透。

妈妈似乎很满意刚买的新衣，在镜子前比划着，脸上浮起笑意。这确实是一套华美的衣裙，很是漂亮。妈妈走到爸爸面前，询问爸爸的意见，爸爸自然满口称赞。他们在一起商量着年货准备、走亲访友的事情，真是热火朝天。

孩子一直在埋头作画。妈妈觉得好奇，想要看看孩子所画何物。

“哦！很漂亮的红花呀！”

“嗯…我画的是山茶花！”

“山茶花！外婆家山上就有很多山茶花。”

“哦！现在开了吗？”

“傻孩子！每年过年，正是山茶盛开的时候。”

“这么说，我们去看外婆，可以去山上摘山茶啦！”

“当然可以了！过完年，我们就去看外婆，随便上山摘山茶。外婆家的山上，还有布谷鸟，小松鼠，松树，蘑菇啊……”

“哇！我真想马上就去”

……

城市的夜，火光冲天。稀疏的星星，真像是外婆的小眼睛，睁不大开，却依然闪着光芒。好奇的小孩子，总爱趴在窗前，细数苍穹中的星儿。

（三）

山里的清晨，略微带有寒意。习惯早起的人们，上工的上工、下地的下地，各自都有自个的事情。外婆背上背着竹篓，手里拿着镰刀，杵着拐杖，一步一挪地往菜园而去。

通往菜园的路是田垄上的羊肠小道，曲曲折折。外婆的菜园在山脚下，山坡上尽是苍翠欲滴的松柏。黄犬在外婆前面引路，尾巴在后面摇摆。黄犬走走又停停，黑如珍珠的圆眼定定地向后注视，大概是意识到将外婆落下了。

外婆的菜园，放眼而去皆是绿色。一颗颗饱满欲裂的大白菜、一杆杆挺直的玉米棒、在地上攀爬缠绕的老瓜、薄荷丛丛溢到了河畔……

外婆眼前的菜蔬，是她一年的耕耘。从年头忙到年尾，她像照顾孩子一样细心备至的选种、灌溉、施肥。

快到春节了，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小外孙就会和爸爸妈妈一起下来看望外婆。正是为此，外婆激动地准备好招待小外孙的菜蔬。

（四）

今年，是不寻常的一年，全国各地肺炎患者的人数与日俱增。人们为了安全考虑，都安居在家，减少了出门，也就减少了走亲访友。

妈妈和外婆通了电话。

“妈！今年的这个病，来势汹汹！我们等病情好转了，再带着小宝来看你啊！”

“你们自己注意身体安全，照顾好小宝！我这里一切都好！”

“好！妈，你也是啊”

……

得知不能下去看望外婆的孩子，手里拿着画。画上不光有茶花，茶花旁还有一位慈祥的老人。

看向窗外，细雨蒙蒙，寒风吹打着树叶，沙沙作响。大树似乎想要停止不住的摇动，但风儿并未有停下的意思。这一夜，风雨大作……

微信公众号《叶嫩花初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