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答,时钟被拨到了2021年,这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再次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到底该如何抉择始终拨弄着他的心弦,明明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稳定压倒一切,却又挣脱不了物质的束缚,几经挣扎,在一个又一个深夜里权衡利弊之下,最终还是选择了体面。
2022年,经过半年的融入姑且算是逐步适应,回首一想也算对的起自己,选择一份自己相对喜欢的工作,工资4000上下不等,自己可支配时间远大于前期,周末雨天的懒觉之后再下下厨,做上一顿可口的饭菜约上三两好友小酌一杯,归根结底不再是被迫生活,这一直以来都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
2023年,几经周折,那个千世修来的缘分也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不期而遇,由于都已不再年轻,加之双方亲人的催促,进展在预期中稳步推进,他们相约一起看天上的星空,一起旅行在繁华的闹事,一起漫步在乡间的小路,一起吐槽生活中的不快,我想,他们应该不是恋人关系,应该属于最知心的朋友。
到了2024年,应该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年,在一个盛夏的午后,与往日没有太多的不同,她如约与他散步,当走到一个青草最青鲜花最盛处,他做贼的一样环顾四周,深呼一口气,卯足了劲说:“咱们结婚吧”,女孩万分惊恐,十只紧扣,揉搓着大拇指,撅着嘴,好像在思索着什么,看着男孩期待的眼神,突然扑哧一笑为这婉蓉的生机增添了些许灵动。点头算是默许,其实他们都还是满怀忐忑,不确定这是否就是传说中的爱情,可能确实是等不起了,亦或是终于悟出了人生的真谛。她像古装剧中拥有一身本领的女侠,飘舞着青丝,凝视着前方,在他还没回过神来时,她挪动了返回的舞步。那一刻,他知道他输了,输的是那样的彻底,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他径直一个箭步跟了上去,接过她手中的宝物,跟在了后面。
2025年,由于双方父母的压力,婚期稍作提前,前两天他们还在闹别扭,这一刻却应允了对方。我想,时光要是在倒退上5年,或许他们也不会成为夫妻,因为他们都过于现实、过于理性。宾客满至,程序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继续进行着,当司仪问他是否爱她时,他不加思索的回答“爱”,但好像有些牵强,不是那么的铿锵有力。同样的问题问她,她说爱,有多爱,她回答:“用一生来回答”。
2026年,时间飞奔着,她的肚子也一天天变大,在家安心养胎,丈母娘不放心,来照顾女儿,双方所有的亲人都你一句我一句给他讲育儿经及注意事项,仿佛全世界都在围着她转,那时的他才真正体会到做母亲的不易,盼星星盼月亮,总算到了生产之际,在医院的走廊里,看着她痛苦的呻吟着,他暗自发誓,这个女人必将用他一生去呵护,他们紧紧相依,她抓破了他的手,他却没有感到丝毫疼痛。在焦急万分中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长抒一口气,悬挂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咧开嘴傻傻的笑了。是个女孩,正好,他就喜欢女孩,看着一旁微笑的她,千言万语,情不知所起,无视旁人,深深的一个吻下去,她幸福的脸上微微泛红。
他们拥有了爱情的结晶,女儿占去了他们相当一部分时间,怎么看怎么喜欢,仿佛就是上天赐于他们重生。
由于孩子太小加之种种原因,暂由岳父母帮带,一天,两天,三天,到了2027年,孩子3岁,到了上学年纪,他们接到了自己身边,白天在学校,他下班接孩子回家。柴米油盐,磕磕绊绊,她开始焦虑不安,无形中牢骚满腹,眼中全是他的不是,一般情况下他都默不作声,不知怎的,那天他心情无比低落,在她像往常那样数落着他时,他一改往日的平和,大发雷霆,一时间她不知所措,因为他从来没有这样对她,她把自己关在卧室哭的很伤心,他则下楼约上最好的朋友大汗淋漓的打了一场球,待车的发动机刚刚熄灭,在伸手不见五指驾驶室点起了睡觉前的最后一根烟,在沉闷中思索一番!突然,不知哪股邪风吹来,他灵台透亮,他好像明白了什么,掐灭烟头,可能无奈中也掺杂着喜悦,上楼轻轻打开卧室的门,孩子早已入睡,他知道她肯定还没睡,他像小偷一样踮起脚尖,轻轻地走到床头坐下,看着她的眼眸发呆,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看她了,他看到了岁月的痕迹,点点滴滴在他脑海中闪过,他有条不紊地帮她梳理着额头的蓄发,用最深情的一个吻表达他的悔意,小声说到,老婆对不起……。刹那间,她眼角的泪水顺势而下,她已完全抑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环腰抱住了他,哭的像个孩子,他强做镇定,安抚她入睡。
看着窗外的夜空,时光突然回到了那个哭着哭着就笑了的年代,那时候真好,春天的花海是那样的香甜,夏天的溪水是那样的清凉,秋天的落叶是那样的别致,冬天的冰雪是那样的纯洁,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
生活还在继续,可能是第一次做父母的原因,他们的生活充满了乐趣,在孩子身上他们倾注了太多的心血。陪着它读书写字,其实这并不是他喜欢的生活,没办法,谁让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当然,乏味中也伴有精彩,他们相约每年都会拿出一万块钱在孩子暑期去旅行,他则是娘俩的御用摄影师,看着镜头里开心的她,觉得一切都值,周末他们也会邀请各自好友到家中做客,话题更多的是围绕生活中的芝麻小事,孩子在他们的周围嬉笑打闹好不热闹,由于是女孩,她管教的时间远大于他。当然,偶尔气急之下她也会粗鲁的使用暴力来征服孩子。
记得第一次开家长会,老师说你们家孩子挺阳光,就是有点犟,他心中暗想,这点随他,看着周围的孩子这个报的舞蹈班,那个报的书法班等等,其实童年的他最反感这些课外补习班,但也没办法,不想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即使不喜欢也得将其强加于身,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参与其中,尽可能的多多陪伴。为了给孩子一个美好的童年,他们从来都是笑容以待,即使闹矛盾也会尽量避开孩子,避免给她的童年留下太多不好的烙印。
2034年,至今难忘,记得是父亲节,当他踏着疲惫的步伐打开房门,娘俩准备了一大桌子他平时最爱吃的菜,中间插着一束鲜花,孩子跑过来,爸爸节日快乐,霎时间,所有的烦恼都随风消瘦转为空,他脸上没有表露出任何表情,依旧很淡定,因为他是个男人,不能孩子气,不能流眼泪。
2037年,孩子上初中了,老师说初中很重要,特别是初一,一定要打好基础,看着比自己至少年轻10岁的老师,他满口答应,老师说的是,我们一定配合学校抓好教育,老师您费心了。
晚上回到家,他对它讲着他曾经最讨厌的那些大道理,它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强颜欢笑听他讲完。记得有一次他刚回到家,硝烟四起,正在跟它的母亲呕气、吵架,只见它的嘴犹如机关枪扫射根本停不下来,她说不过它,只能哭丧个脸找他求救,怎么了,怎么跟孩子呕上气了,你们家女儿长大了,翅膀硬了,会谈恋爱了!听到恋爱两字如同五雷轰顶,但他还是强压心中的怒火,在他准备过去找它谈谈时它却极度反感,话语中还带了脏字,他实在忍不了了,上去就是两耳光,声音回荡在整个房间,他的手在颤抖,打在它身疼在他心。他用父亲最威严的口吻狂轰乱炸,它沉默不语,待它情绪稍有好转,他也放平姿态,父女俩谈心至深夜,最后它跑到母亲卧室,妈妈对不起,女儿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母女俩抱头痛哭。
2040年,不像他那时候是9年义务教育,现在是12年,不过孩子还算争气,考了个不错的高中,由于学业繁重加之封闭管理,很少回家,他们总觉得生活中似乎缺少了什么!不过相较于之前确实轻松几许,可能所谓的轻松只停留于表面吧!孩子很少在面前晃悠,但学业问题让他们一直不敢掉以轻心。
2043年,孩子高中毕业,还不错,考了个自己的理想型大学,看把他们俩开心的,仿佛自己考上了一样,到处炫耀好不开心,孩子凝重的心也随着考试的离去漏出了久违的笑容。为了奖励它,本来此次打算由它来拟定旅游路线,在外跑了一天的它回来,刚要准备开口,它却先声夺人,爸妈,我和同学约好了我们要去xx玩,今年就不陪你们了,你们自个儿玩吧,就不掺和你们的二人世界了,我们好几个人呢,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看它说的振振有词,他们强颜欢笑答应了。由于第二天要走,她又开始絮叨,熟练的讲述她那一整套的大道理,这次与往日不同,它只是眨巴着大眼睛,握住母亲那不再年轻的手,深情的看着一脸认真的母亲,妈,我知道了,放心吧!爸,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多做家务,他接过话茬走到娘俩面前,是,谨尊首长指示,爸,你怕是搞错对象了吧!说完捂着嘴漏出了坏坏的笑容。你走吧!走了我们家就清闲了,看到你都烦,你妈交给我了,它做了一个鬼脸,手舞足蹈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孩子长大了,由它去吧!来来来,今晚我给夫人盛点热水泡个脚,享受享受,俩个人一边洗一边嬉笑打闹,看着她久违的笑容,他笑了。
眼看着录取通知书一天天临近,要去一个离家很远的城市,他们这两天干啥好像都心不在焉,有说不出的伤感,无奈之下他约它出去喝酒,老爸今天心情好,请你喝酒,知道你不胜酒力,没事,放开,今晚不醉不归,欢笑中他打量起即将远去的女儿,几杯下去它早已不醒人事,倒头入睡,他继续自斟自饮了几杯下肚,可能今天的酒过于辣吧!对,一定是太辣了,喝着喝着泪水都辣出眼睛了。他背着它回家,把它放在它从未睡过的沙发上,当它睁开朦胧的睡眼,一头雾水,不过,顷刻间它又明白了,明白了父亲的良心用苦,明白了父亲正以这种方式来教育它如何保护好自己。
大学期间的它很少给家里来电话,几乎都是以索要生活费为主,现在跟妈亲,跟他言谈举止间都是让他怎么照顾好它妈,他都一一允诺,每次他只能跟着它妈的手机蹭着看看它。
家里明显清凉了不少,业余之时,她就在广场上跟着大伙儿一起扭扭,约上小伙伴爬爬山,他则跟着伙计们钓钓鱼,打打球,不时在下下棋,时不时还跟在她屁股后面打打酱油。提前步入老年生活,不过,这些都是单位给予年长者的特殊待遇。
不觉间到了2047年,它大学毕业,他跟她想让它呆在身边,就近找工作,一来方便,二来相互有个照应,它坚决反对,一心想到大城市发展,列举了一箩筐大城市的优点,他们拗不过它,只能由着它的性子来,没办法,女大不中留,只要它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2049年,是它工作的第二年,早早都嚷嚷着要回家,还说要给他们一个惊喜,他们还乐呵了好几天,果不其然是一个天大的惊喜,带一男友回来,他和她气不打一处来,心情无比低落,当然面子上还得过得去,小伙子一看情形不对,一哧溜跑了。当天晚上,硝烟四起,一场堪比上甘岭战役的硬仗打响了,在得知这个小伙子一贫如洗的时候他们坚决反对,他有车有房吗?他是潜力股。他有养你的能力吗?他正在起步阶段。他是家中独子,婆媳关系能处好吗?他妈妈会待我如亲生……。一问一答,它都以最完美的答案回击着,好似提前做好风险评估、编写好脚本一样,没办法,他们还是以完败结束。
2051年,它25岁,也已老大不小,在他们长时间观察之下觉得小伙子值得托付也就应和了这门亲事,没办法只要它喜欢!婚礼在拟定好的日子里如约举行,婚礼当天他的脚步是别样的沉重,很快到了两个男人交接的时刻,他将它的手交给了另一个男人,他的心在流泪,他也保证会一辈子对它好,她也将25年前都准备好的20万彩礼交给下一刻的女婿,愿他待女如初。
2053年过年,再次见到了久违的女儿女婿,这次回来还添了一个新成员,是个小外孙。爸妈,我们在外面太忙了,手腾不开,你们帮我们带带孩子吧!出于心疼女儿的原因他们在不言中答应,别人饭后都是遛狗,他们变成了遛小孩,再次循环回来。到了孙子上学的年纪他们接走了,屋里只剩下孤寡老两口,顿时沉寂不少,往日的欢笑不再有,两个人更多因一些琐事斗嘴,说来也巧,每次都是他输,真是奇怪,输了还乐呵呵的一天,当然,更多的是大家一起笑了,有时无聊地甚至连当年是谁追的谁都还喋喋不休争个没完。
2057年,一场大病过后,他的身体大不如前,老两口的口水仗也没有了往日的激情,可能是都老了吧!在公园的石凳上他摘下最美的一朵插在了她的发髻,温柔的表达了一生对她的亏欠,她却乐呵呵的说:不打不骂不相爱,这辈子嫁你虽然没有享受太多的富贵,但至少没饿肚子,感谢你没有让我的天性受到压迫,我很知足,如有来生,我还嫁你。谢谢,若有来生,我更希望在校园里就能成为你今生最美的遇见,为你执笔画眉在校门口前,听我读你的温柔在教室里边……。咱都老了,如果远去的那一天提前有知,我希望你走在我的前面,那样的话你就不用承担和背负太多,她倚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远方,甜甜的笑了。
2062年,他的身体已经到了不能自己的地步,神智也大不如前,他明显感到自己快不行了,走在她前面的诺言也不能实现了,众亲友都来到了他的病榻前。
按照惯例,每个人都有3秒钟回光返照的一刻,他也不例外:
第一秒:他看着她,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话语已不再清晰非常人能懂,但她听懂了,因为他们早已心意相通,她满含泪水幸福的点了点头。
第二秒:他想起19岁那年,是在父亲的目送中及亲友的殷切下踏上改变他一生的土地,在那里,虽然流过血流过泪,但也尝过甜闻过香;虽然失去很多再叠加一个很多,但,同样得到很多,所以他从来不曾失去。
第三秒:他看见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和一个花猫脸的小男孩,他们手牵手背着书包一同走在放学的路上,小男孩从兜里掏出两颗糖递给小女孩,小女孩则剥开一颗噻进小男孩的嘴里,小男孩咧着嘴看着小女孩傻傻的笑了。
三秒如电流般在脑海中闪过,在一片哭喊声中他的嘴角略带一丝甜意,安详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