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扶贫干部在村里被当作财神一样看待,为什么《县委大院》里的扶贫干部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长岭村驻村扶贫干部肖俊学不仅亲自要把米面油等慰问品送到懒汉刘喜家里,还要给他做饭做菜。年纪不大的刘喜则躺在床上心安理得的玩手机,一副不领情的样子。
肖俊学让刘喜在调查问卷上签个字,他却提出以增加一盘下酒菜----花生米作为交换条件。
肖俊学上门催刘喜开会,因为搅了刘喜的午觉而被揍了一顿。
这已经不是不拿扶贫干部当干粮了,而是仇视、戏弄扶贫干部,这剧情太夸张了。
不过确实有些人明明有劳动能力,就是好吃懒做。我没有参加过扶贫工作,但是我接触过一个贫困户。
有一天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是大民子吗?我是你根发叔!”
能叫出我小名字的肯定是老家人,可是这个“根发叔”我却想不起是谁。
“我幺弟根生,你们小时候一块玩,想起来了吧。”
“哦哦,知道知道,根发叔你有什么事儿?”
凡是以叔叔辈儿自居的人都怠慢不得。稍微有点怠慢,再回到村里我就成了尽人皆知的白眼狼,陈世美了。
“昨天下大雨啊,我的房塌了,差点没把我砸死,你找关系,跟人说说,让他们给我修好。”根发理直气壮地说。
“你是说你的房塌了,得找人修好,那找谁修呀?”我不解的问。
根发说:“你叔我不是贫困户吗?城里有个工作组,帮着我脱贫,我给人打电话,组长说退休了,其他人说不管了,我这没人管怎么行呢?你再给说说。”
我说:“哦,那我问一下是怎么回事啊,正好明天我回老家,顺便去看看你。”
说起来县城就是小,找到了扶贫包联单位,很快就联系上了扶贫小组的组长。他告诉我说:“我现在退休了,我就是不退休也不管了。扶贫工作的阶段性目标已经实现,贫困户的年收入都超过贫困线。上级虽然没有明确说解散扶贫小组,但是也没有赋予扶贫小组新的工作职能。贫困户的日常救助工作,还是要依靠当地的乡镇政府和民政部门。”
第2天我回了趟老家,先看了看根发的房子。
一根房梁断了,压住了下面的锅碗瓢盆,潮湿的霉变味道里加了饭菜的馊味儿。我说:“根发叔,这雨都停了两天了,你怎么也不整理整理,好些吃的用的拿出来还能用。”
“别动,别动,我得让他们来看看,他们必须得管我。得给我买新的。”根发拦着我。
“什么叫必须得管你!”,我把扶贫小组组长的话对他说了。
“我的事不能没人管吧!你再跟人家好好说说嘛,争取争取。”
我说:“他手上又没政策,跟他争取有什么用?他倒是给指了一条路子,说有民政部门有住房维修补贴资金。让村里给报上去,我也给你问问乡政府。”
“乡政府你就不要去问了,我问过了,乡政府同意给修。”
“既然人家同意给你修房了,你还让我争取什么?”我有些生气的说。
“能多争取一点是一点嘛!”根发狡黠地一笑,那意思是国家的便宜不沾白不沾。
“你-----没有政策的事,找谁也没用。”我赌气地说。
根发得意地说:“有用没用你得找,不找更没用。我就背着铺盖卷儿找乡长去,不给办我就睡在他办公室。”
“行啦,人家都答应了就别再找了,申请资金、找施工队,哪能那么快就办成,你得给人家点时间,正好你自己也收拾收拾。我要回家看看去。”离开了根发家,回到自己家。
大哥听说我去了根发家,立刻就说:“他家的事以后少管。不是过日子的人,管了也不给你做脸。”
原来根发年轻的时候还是肯干,不到二十岁就跟着父亲拉土脱坯,盖好了房子准备娶媳妇。可是有一次从拉麦秸的牛车摔下来摔断了一条腿,脸上还缝了十几针。出院后走路有点瘸,不严重。媳妇没娶上,爹娘也去世了,根发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了,饭也不常做,活也不愿意干,如果谁家里有红事请客三天,根发肯定就呆三天。如果谁家里有白事停灵五天,根发肯定呆五天。而自己屋里漏水了,根发就换个地方接着睡。
民间自古就有救急不救贫之说。人的心懒了,谁都扶不起来。扶贫应该和社会救济分开。对于有脱贫欲望,苦于没有知识、技术和启动资金的,有人帮一把就脱贫了。
对于没有脱贫欲望的人,或者想在山里过世外桃源的生活,我们只需要提供社会救济就好了,尽量少打扰他们。如果你非要送他们一群羊让他们养羊致富,他们可能会说:“再送我一个涮羊肉的锅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