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不像陶器那么容易分辨。我们看到一个人做陶器做得很好,那个人做得不好,我们大概一眼就能看出来。
但是,思想的优劣,这个人的思想好一点,那个人的思想糟糕一点,这个人是真正的哲学,那个人是一个心灵鸡汤,这个表现是非常难以分辨的。尤其是对于缺乏这方面训练的人来说,更是难上加难,因为思想不像陶器那么容易分辨。
苏格拉底,公元前469年生于雅典,这个人一辈子赤脚,不爱穿鞋,据说终生就穿一个袍子。
他有一个非常凶悍的妻子,他的妻子冲他大喊大叫,然后过了一会儿,就一盆水泼过来。然后大家都笑苏格拉底,苏格拉底说:“我就知道电闪雷鸣之后,一定会有倾盆大雨。”
当时的雅典并不大,一共二十多万人,苏格拉底每天在大街上走,遇到一个人,他就拉着人家提问,问各种各样的问题。就是要想尽一切办法帮大家明确很多的概念和定义。
公元前423年,阿里斯托芬(古希腊三大喜剧家之一)写了一部喜剧,叫作《云》。这部喜剧对于苏格拉底的人生有着毁灭性的打击。因为在这部喜剧当中,阿里斯托芬把苏格拉底作为嘲弄的对象。
喜剧的力量是很大的,因为喜剧只需要负责嘲讽,只要能够把这么一个学究的那个学究气描述出来、嘲讽他,就会让老百姓通通地不喜欢他。
所以,当阿里斯托芬用喜剧塑造了苏格拉底这样一个特别奇怪的、有点傻傻的、有点怪里怪气的哲学家的形象的时候,雅典人就跟着这个喜剧一起来嘲笑苏格拉底,所以苏格拉底的形象被不断破坏。
苏格拉底的思辨方法基本总结下来是这么几招:
第一个,取一种为世所认定的常识论断,比如说勇敢、团结、勤劳这样的词。
第二步,想象一下这一论断可能是错的,尽管说这话的人充满自信,寻找这一论断可能不对的情境,不断地提出疑问。
第三个,如果对以上问题找到例外的情况,那么原来的定义就是错的,或者至少不准确。
第四步,最初的论断必须考虑到以上例外,并将之精确细腻地表达出来。
第五步,如果随后又找到了对以上修正过的论断来说的例外,那么整个过程再重复一遍。
“真理——就迄今为止人类可以企及的而言——寓于一项看来驳不倒的论断。追求真理就是发现我们原来差不多认为是的,其实为非。不论阿里斯托芬如何加以歪曲,思考的产物总是优于直觉的产物。”
无论那些嘲笑的人、那些写喜剧的人怎么样去开玩笑,怎么样去引发大众的哄堂大笑,让大众觉得这人真傻。但是你经过理性认真地思考的结果,就是优于你从直觉简单地得出的结论,这是苏格拉底当时所做的贡献。
每一个社会都有一个东西叫作观念常识,当这个社会上大量的人都拥有这么一个观念常识的时候,一个哲学家挑战了这个常识,就会招致其他人的愤怒。
他说:“如果你们处死我,你们将很难再找到像我这样的人。”
他还说:我是受神灵委派附在这个城邦身上的,这座城就像是一匹良种马,由于身躯太大、容易懒散,需要牛虻蜇一蜇。如果你们听从我的意见,就会让我活下去,但是,我猜想不久你们就会从瞌睡中醒来,听从阿尼图斯的话,一巴掌把我打死,然后再接着睡。”
“到那时为止,我们多数人还能忍住泪。”——这是斐多的叙述。
“但是,当我们看着他真的喝下去时,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不能自已。在我之前,克里托已经控制不住眼泪而走开了,阿波罗多罗斯早就一直在流泪,此时不禁哭出声来。他使得每一个在场的人都不能自持,除了苏格拉底本人。”
苏格拉底的伟大之一就在于能够坦然地面对着死亡。
“它可能使我们形成一种自我欣赏的信念,在被多数人憎恨与正确之间建立必然的联系。好像天才和圣人的命运就是先受误解,然后再由利西波斯给他们塑铜像。”
虽然苏格拉底是与世不合,但不代表着所有与世不合的人都是对的。这不是苏格拉底的意图。
“认为与世不合就是真理的同义词,与认为与世不合是错误的同义词一样幼稚。
一种思想或行动是否有价值,不取决于它广受赞同,或广受攻击,而取决于它是否合乎逻辑规则。一个论点不能因为多数人谴责就是错的,但也不能以英雄的姿态总是对抗多数,以为这样就一定正确。”
齐帆齐进阶营1590,161篇411333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