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景向晚,日落日升

        就在刚才,一位朋友跟往常一样分享给我他自己感觉很好的话题,这次是“想当初你摘抄过什么样的句子,使自己潸然泪下?”,随手翻了翻各位网友的解答,没想到看见了太宰治《晚年》里的一句话:我本想这个冬天就死去的,可最近拿到一套鼠灰色细条纹的麻质和服,是适合夏天穿的和服,所以我还是先活到夏天吧。


        自身对太宰治没有什么了解,只是很羡慕这种单纯又美好的想法,喜欢这种自顾自的任性自大而却虚妄的感觉,就像现在写这篇文章自顾自地碎碎念,自顾自地盲目地认为写给自己过去的一封信、就真的只是写给自己过去的简简单单平平淡淡的一封信。

        我讨厌着自己,在矛盾里矛盾地生存或者灭亡。无关风月虫鸟花木草树,我看见自己的追求慢慢降落,但是日夜更替依旧凄凉或盛大,任由我随时随地地肆意臆想自己席地而坐、向着孤寂诡谲的天地饮鸩止渴。——题记

        这一年很轻浮地镂刻在我柔软的头部或者胸腔右侧。我和我哥在宾馆无意间就闯进了2018的木质小门,而后感觉就是一瞬,我从车站出来、我哥登上火车,就又无声无息地从这个被我翻来覆去扫掉了表面浮尘却不曾精心摆设整理的小木屋里走了出来,回头一望便再也找不到那个只看了一眼的门口了,仿佛那就是一个被拥挤的屋内人装饰出的假门,而我在睡梦中被一棒子打昏送了出来,独独地站着佯装欣赏这漫天的大雪,洁白一片的世界后灰蒙蒙的背景像极了自己的眼睛,忘了自己的名字和自己的来因去处,侥幸地凄楚着不知该笑还是哭,有人鄙夷、有人哽喉。

        人们说忘了的东西都是不愿提起,人们说红颜蓝颜终会分离、分离不是各奔东西而是不再见面不再被提起有心无心地不再想起,人们说狂妄无知的傻孩子才想着改变世界、成长的表现应是适应这个混沌有规律的世界。“人们”好像跟“别人家的孩子”一样优异卓越得略显狡黠。我会和“人们”纠缠,禁不住地动手动脚,或者置若罔闻或者只言片语,大概有些是甘愿、有些是同僚、有些进退两难地崩溃地踱着步子、滴滴哒哒直至白发苍苍。

        白发苍苍都是过来人、我们暂且以为他们很勇敢地看淡了这世间吧,难得写写,就只谈极舒适的俗事。说来不知是惭愧还是无奈,对于自己我真的感觉平淡无奇、无丑无功过,罪啊、一时间不想谈了。一切都是你所理解的意思,因为我不在意你理解成什么样子;一切都是你想象的样子,因为我深知我改变不了自己、更改变不了你的认识。只求路过的无泪也无忿,因为我知道自己在当下执拗地一点点笔直地倒塌。

        “有时候你感觉没有路了,其实就只是你的心里没有路了”。“一个人只要尝试过飞,他走路的时候也会抬头看天,因为那是他曾经到过并且渴望回去的地方”。我想我有些蛮横、有些脆弱、有些激进、有些惶恐,我发现这些笔者很了解你、远比你自己了解你自己。当然,最了解你的还是朋友多管闲事的第六感。

        可以算是延续的低谷期吧,印象最深刻的还是曾谋面的、掺杂一点感动的小确幸和一点遗憾的小悲伤的一行人。也是没办法,以经想不起来上半年的学校了,只记得端午我爸和我弟来找我,晚上学校上空的月亮又尖又亮,我干瘪瘪地写着说:

直白惨淡旅程,

无望诡谲惊存,

不泄不攀撰冷,

执念顽抗求生,

非藏尾首回峰,

浊墨倦泥难擎,

拒负未给皆应,

夜度哀喜自定。

        只记着夏天闷热的时候心里还可以慌得冰凉,有人开的玩笑总让人接不了下一句,他就只是长成了那个样子,其他的多是臆想,但是彻底忘记总是不符合天蝎座的习惯的;只记得端午和他们在学校逛的时候一只可爱到爆的汪酱跟着我们、仿佛在冲我治愈性地咧嘴笑着;只记着清明的时候好多人送我到宿舍门口,我们只认识了一晌就让我很惋惜没有早些认识这些可爱的人,我们可能不会在谋面,但是很开心见过一次会使自己放松的人群去继续相信自己一直坚持的羁绊无关成败的定律;只记着樱花很美,见到熟悉的人很弱弱地悸动着。

    只记着幼时的人一见面根本没有表面的寒暄,那个地方是有些回忆有一些憋笑着可怜“独守空房”的不变的你;只记着自己很内向的时候结识的同桌原来把一切知晓的不知晓的都记得清清楚楚,现在他也终于变得柔和又刚劲;只记着柠檬水很让人留恋、喜欢过自己很久的人自己也会留恋,有一点小气地祝福这些人快点找到幸福、越来越好;只记着走过心的地方都是缅怀的故地,不管它在哪、兴盛或衰败;只记着我们装逼都是一把好手。

        只记着我们重逢的时候,你念念叨叨了几句之前的话、我的心平平淡淡地扑腾了几下,还是没有说再见;只记着我努力想稳定,但是不紧不松的你让我抓不住也放不开,一切又变成了迷;只记着你有那么几次送来东西,都恰巧使我放下了酝酿已久的会被厌烦的担心和顾忌;只记着还是我们单独看电影聊天最容易;只记着生日的时候收到了一捧一捧的礼物、每天都给自己一份开心;只记着我们几经波折终是相遇,很庆幸你是拾起了就丢不下的好个性,很忧虑这份让人很难过的情谊;只记着每日晚安的你瘦瘦高高皮死的好人一匹;只记着有个傻缺陪我看月亮看太阳、陪我吃饭陪我看电影,我们可能都动过心,后来感觉这样最轻松,见面也才明白都是跑不了的傻子不必担心;只记着我的老弟啊还是我的老弟,我的老哥啊还是我的老哥,你们是内敛吧,不好意思我还是有点向后者倾心;只记着这些旧友啊,一顿饭一顿饭的我们都在一点点拉近或者远离,形单影只的时候傻子也会及时出现好让你安安心心地“孤独”下去。

        只记着到过一片海,不是、是两片海,和不同的人,或早或晚会努力珍惜的经历。

        只记着那片天空那几朵云,那个夜晚那几盏微弱的灯光,那个老地方那点记忆,那个很疲惫的少年那点感情。

        啊,对对对。写了这些,边想边写,我都差点忘了自己的本意。其实就想无所作为地感谢这些经过这一年的人,见证了时光,绚丽了我黯淡的人生,点缀的刚刚好。若有多余的,就是我道不尽的歉意和感谢。谁都没有义务对我好一分,但是你们都曾救我于我的小峡谷;本来我懦弱地开始依赖你们很惶恐,但是你们都让我又重新好好冷静,留无惧、去有期。

        很抱歉没有把所有人细细地讲,很疲惫也很懒不想解释啥对于自己的事,我自己打量着自己,为了好好活着,嘟嘟囔囔一遍就过吧。呐呐,你会理解的吧?我知道你现在看着车票想放空却止不住纷乱的头绪,这大概就是人生,不接受反驳。呐,傻子,他们都疯了,你清醒太久了,你、下一年、好好的啊。

        有时候一天长得像一生,有时候一生短的像一天。世上没有两个相同的一天,但每一天都适合开始,适合离别,适合爱。我希望我能像很久很久以前一样堕落进世俗,念着看破红尘,操着陈年旧梦,陶醉于极乐城的痛苦哀愁,有趣寡言。所有的风景都渐变为暮色,而我可以隐约和恍惚存在的一群有契约的旁人过客赏那日落日升。

                            2019.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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