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当个人呀——从《古镜记》的狐女说起

《古镜记》可谓是唐传奇的开山之作,其作者为王度,他在这篇文章里讲述了自己得到古镜后发生的一系列奇闻异事,而其中第一个故事便是关于一个狐女的。

其具体内容是这样的,王度得到的古镜有使妖魔鬼怪化为原形的神奇功能,在他的一个朋友家里,有一个婢女叫鹦鹉,是因为重病才被留在王度的朋友程雄家。王度在程雄家暂住时,鹦鹉被古镜照到,自知无法活命,自述其身世。鹦鹉原本是一千年老狐,化为人形后与所嫁的丈夫毫无感情,于是便逃走。之后被一个粗暴的男人捉住,被迫跟在他身边,直到重病才被留在程雄家里。现在由于被古镜所照到,死期将至,只希望大醉一场,享受片刻欢愉。于是王度设宴,鹦鹉大醉后起舞高歌,化为原形死去。

从这个故事里看鹦鹉的一生,着实是一场悲剧。千年老狐的身份并没有让她能够更加顺遂,反而给她的人生带来了无限痛苦。她这一生,都在努力摆脱兽性,为成为一名正常的人而努力。

如果鹦鹉只是一只未开灵智的狐狸,那么她完全可以在蒙昧中度过一生,只求生存与繁衍。但是她却开了灵智,无法接受继续像野兽一样活着,开始追求一种文明的生活。只可惜遇人不淑,一生坎坷。

到生命的终结,鹦鹉表示自己无法在清醒的时候在人前化为原形,希望在醉梦中死去。我曾经不理解,她为什么耻于化为原形。后来才慢慢明白,因为鹦鹉一生的梦想无非是成为一个人,一个哪怕普普通通的人,而化为原形则是宣告着她的失败。或许就像我们的祖先也曾衣不蔽体的活着,但文明发展到现在,我们却无法接受自己全身赤裸的死在众人视线之中。鹦鹉想必也是如此吧。

每个人或者说是每个生命的出生都是无法选择,有时候我们生来就有的东西却是别人拼尽全力去追求的,就像狐女鹦鹉,毕生所求也不过是像正常人一样活着。这样想想,或许我们也不必每天都在焦虑,都在患得患失了。去努力,但也请接受自己的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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