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税工杨俊建的故事
——记开化县税务局退休干部杨俊建
文：方红升
退休后的老杨很忙，忙着县里老年人体育协会里的事情。
在采写老杨时，老杨的家属告诉我这样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她说：“孩子在微信上建了一个家人群，为了活跃家人群里的气氛，孩子们就往群里发红包让大家抢。每一次老杨都是最后一个开始‘抢’的。甚至有些时候要等到夜深了，才见他从群里领走红包。这还是孩子们按照家人群里的人数发，老杨才挨得到有红包收。如果，遇到孩子们顽皮，故意不按照家人群里的人数发，挨到他就没有红包收了。这时老杨会望着红包，开始兴叹地说‘当时红包，离我只有0.01公分’的路程”。
一、
老杨是1972年4 月进的财税。入职时，局领导直接把他送去最基层的虹桥财税所。
到了虹桥财税所，老杨又被直接分配到了张湾。那个时候，叫张湾公社。这样一来，老杨离家就更远了。
张湾公社位于县城西南面21公里，总面积97.7平方公里，其中山地面积占92.7%，是一个纯山区的公社。全公社有9个生产大队，72个生产小队，73个自然村。
老杨到张湾公社时，全公社除了农业税（公粮和代金）和特产税外，工商税收几乎是空白。特别是税源资料，更加是一无所有。
如何开展税收征收工作，这让初来乍到的老杨想痛了脑袋。
在公社里当税收专管员，不但要将税收收上来，还得要参加公社里的中心工作。老杨到张湾公社时，正好赶上公社里有一项中心工作，要求全体干部下到各大队里去蹲点。老杨也不例外，被公社里委派到一个大队里去蹲点。
当年公社里对大队蹲点干部有个要求，要与社员同吃、同住，同学习、同劳动。吃住必须在大队里，这是硬杠子。与社员同学习同劳动，这是硬指标。伙食费交给大队，由大队派饭。住，就住在社员家里。白天参加生产队里的劳动，晚上参加大队或者生产队里的学习。
老杨说，那个时候还真叫一个忙。忙完工作组里的事情，还得去了解税源，收集税收基础资料，对纳税人进行造册登记。忙完了本职工作上的事情，又要到大队里做工作组上的事情。
几个月下来，不要说能够回家看一下父母，就连回到公社里自己的床上，都是一件很奢望的事情。在老百姓的眼里，老杨不但是税收征收员，更多的称呼老杨是大队蹲点干部。
大队里的中心工作终于告一段落。同时，老杨也完成了纳税人税收基础资料的收集和造册登记工作，是可以回家看望一下自己的父母了。这时的老杨想起了爸爸妈妈，心情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
回到父母身边的老杨，脸上蜕去了年少时的稚气，让父母徒增了许多的欣慰。然而，吃罢晚饭全身心放松下来的老杨，却总感觉到后背上有什么东西，在爬在蜇他，奇痒难忍。
“妈，帮我看看，背上有什么东西在爬在蜇我，好痒。”
“怎么了？”老杨的妈妈边问边掀起年轻老杨的衣服，看到年轻老杨背上的红疱，便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
说到这里，老杨停下了叙述，默默地将双手抱拳放在膝盖上，头轻轻地偏往一边，静静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转过头来继续对我说，身上的红疱是被虱子咬的。那一晚，妈妈在煤油灯下为他抓了一夜的虱子。
老杨说，四十多年过去了，妈妈眼含热泪在灯下为他抓虱子的情景，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刻得很深。
半年多的大队蹲点工作和纳税人基础资料的收集、造册、登记工作，让老杨带回家的是一身的虱子。
二、
第二天，老杨带着妈妈的“味道”，穿上妈妈抓了一夜才抓干净虱子的衣服，重新回到工作岗位。
虹桥所所辖5个公社，总面积554.5平方公里。有生产大队69个，生产小队485个，自然村336个。全所5个人，主要的交通工具是三辆自行车，其中两辆自行车属“万国牌”，就是那种零部件都是拼凑起来的车子。骑上去，还能发出“丁了个咯咚，丁了个咯咚”的声响。
在税收征收管理的路上，老杨就是骑着这样的一辆“万国牌”自行车，留下许多“丁了个咯咚，丁了个咯咚”的税务故事......
农业税代金任务，要求在年度的最后一个季度里完成的。这一天，老杨照着自己制定的征收计划去大寒山自然村征收。然而，天公却不作美，出门时淅沥沥地下起了雨。老杨全然没有顾及到这雨的影响，依然骑上“万国牌”自行车钻进了小油溪的山谷。山谷很深，老杨走了十多里的乡村道路，才在山脚下找了一户人家寄放好自行车，便走上去大寒山自然村的山路。
细雨连绵，山里起了大雾，能见度低，肉眼看不出十米。寄存自行车时，家主好心劝导老杨，这样的天气最好不要上山。而老杨一心想着完成征收任务，想着大寒山自然村里的农业税代金。他很客气地谢过家主的好意，挥手之际便走上了进山的山路。
山路很小，只能容过两人侧身交过。雨雾压得很低，湮没了远近的山峦，如此情景不免让人心生胆怯。为了壮胆，老杨低着头一路哼着红歌。
待拐过一个山弯时，老杨隐约地看见山路上坐着一位似穿着簔衣的人影。这人的个头很大，一屁股便坐“断”了整条去大寒山的山路。
“老伯，让我过去一下。”老杨走近簔衣人，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说：
簔衣人闻声，没有回答老杨。只是慢慢地将头转了过来，静静地看着高大的年轻的老杨……
这人怎么长得这么的丑？隐约地，簔衣人将一只长长鼻子伸向老杨。是山魈？!老杨心里一怔，这是他的第一反应。转念一想，听老辈人说过山魈长得像猴子，而眼前的这活物却长着一个长鼻子，如狗。不像是山魈，绝对的不是。
一阵山风吹过，吹走了老杨和簔衣人之间的雨雾。
是熊！老杨看清楚了。
是只熊，老杨看得很清楚。他心里猛地一怔，倒吸了一口冷气，两脚不由自主地往后轻轻地踏了两步。
入职大半年来，年轻时的老杨时常在山里走村串户，或多或少也听到过山里狗熊袭击人的事件，也看到过被熊袭击后那些人的残样。有被熊撕去整张脸，连鼻子都给挖走了的。也有幸远一点的，只是被熊一巴掌拍去了半张脸。
老杨被吓着了，熊也被吓着了。他们相互注视着对方，任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他们静静地注视着，揣测着对方的意图。
对峙，绝对的对峙。
渐渐的，老杨后背心有了汗，接着好像有点儿往湿透的方向发展。对方也如同钙化了一般的定格，两眼死死地瞪着老杨。
双方都在酝酿着各自的气场，想用强大的气场来震慑对方。又是一阵风吹来，吹起了熊身上的体毛。老杨在下风，被山风吹得两眼有些睁不开。
老杨努力地睁开眼睛，做好了最后一搏的准备。然而，熊探头伸出长鼻子往空中嗅了嗅，然后又用一只前爪摁住鼻子发出两声擤鼻涕的声音，便起身扭动起他那肥硕的大屁股，走下路基消失在林子里。
好险啊，老杨松开了攥紧的拳头，紧张的心也如同高山落石一样地着了地。
待老杨赶到大寒山已过了午时，他匆匆地结完税款,在生产队队长的陪同下下了山。
那一年，老杨十九岁。
三、
老杨在张湾一呆就是八年。八年里，老杨见证了从张湾公社到张湾乡的行政机构改革，也见证了张湾乡农、林、特产业和工商业的发展。在零星税收上，从一个月只开据几份工商税收完税证，到一个月里要开据三本以上的工商税收完税证。
从税收上看社会的发展，不但要看固定工商业户的增加，还得要看零星税收的增长。
税务工作里的苦和累，只有税务人知道。一直战斗在税务工作第一线的老杨，经常有看着东方的启明星出门，夜半看着路边树给出的“一线天”回家。但是，他从来没有过怨言。老杨说，因为这是自己的工作，是自己热爱的事业。
老杨退休了，和许多老同志一样，被同事们称作老杨。
退休后的老杨，很忙。特别是找准退休生活后的老杨，又被他“群里”的老同志叫作了小杨。被老同志们叫回小杨的老杨，在老年人的生活圈里就更加的忙了。
前些年，县老年人汽排球运动，成绩一直不好，始终与奖牌没有缘分。自从老杨加入汽排球协会后，协会从原来的零奖牌，一跃成为市老年人汽排球的一支劲旅，属于种子队。
地掷球运动的起步比较晚，是在2014年世界女子地掷球锦标赛时才有的运动项目。这个运动项目对于我县老年人的体育来说，属于一个新兴的体育运动项目。县老年人体育协会，让老杨来挑起这副担子。这项运动对于老杨来说，也是一个陌生的运动项目。一切都得从零开始，老杨二话不说，硬是扛起了这份责任，将我县老年人的地掷球运动，从“一穷二白”的基础，训练成为2015年全市地掷球运动第一名，2015年全省地掷球运动精英赛第四名，2017年全国地掷球运动精英赛的第三名。
老杨是县老年人体育协会的副秘书长，不但是老年人体育协会的召集人，还是县老年人门球、老年人地掷球、老年人汽排球的教练员、裁判员和运动员，更是我县老年人体育发展上的贴心人和热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