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憨

      二憨是真憨。

      过年了,二憨去给本家的老叔拜年。老叔问他:“二憨呀,你属什么的?”

      二憨憨憨地说:“叔,我属猴。”

      当时二憨十七岁,确实属猴。

      老叔接着问二憨:“你今年属猴,明年属什么呀?”

      二憨认真地说:“叔,明年属什么我还不知道呢。”

      老叔逗完了二憨,耐心地给二憨讲清楚,“你今年属猴,明年也属猴,一辈子都属猴,以后都不会变的。”

      至此,十七岁的二憨才明白,属相会跟自己一辈子。

      二憨在吃食上更是憨的可以。

      那一年,二憨长成了壮劳力,可以下地干活挣工分儿了。

      赶上这年收成好,再加上二憨挣了一年工分儿,过年的时候,家里炖了一大盆肉。白花花的大肥肉,闪着油光,飘着香味,真是让人垂涎欲滴呀。

      那时候生活条件艰苦,一年难得吃上几回肉。所以过年的时候,家家都愿意买肥肉,炖了肉,撇出油,平时留着炒菜吃。再说了,素了一年的肚子了,吃块大肥肉多香呀。

      这一年二憨出了不少力,也算对家里有贡献。所以今年年三十儿的肉可以随便吃,不像往年,限量,只给一点点。

      当大肥肉端上桌的时候,二憨悄悄地对弟弟说:“弟呀,这肉得使劲吃,要不明天就不给吃了。”

      弟弟笑笑说:“哥,明天还有饺子吃呢。”

      “饺子哪有肥肉香啊!”

      弟弟没有和他理论,自己吃自己的饭。二憨拿起大海碗,拨了整整一碗肥肉,趁着热乎劲儿,稀里呼噜地吃了起来。二憨平时饭量就大,再赶上过年,父母亲谁也没拦着他。一顿饭,二憨吃了个沟满壕平,一边吃一边啧啧地称赞着:“香!真香!”

      到了半夜,二憨的肚子摆起了龙门阵,一阵“咕噜噜”作响,一股极强的势力要从体内跑出来。二憨披衣起床已经来不及了,“先头部队”奔涌而出,炕上立马狼藉一片,一股恶臭迅速弥漫开来。二憨顾不了许多,连滚带爬奔向茅厕,刚一猫腰,还没蹲到位,“后续部队”喷薄而出,在厕所墙上喷了一大片,而且淅沥着往下流。肚子一阵阵拧着疼痛,天又寒冷,二憨蹲在那里直打哆嗦。

      吃得太多消化不良,加上素了一年的肚子,突然吃了那么多肥肉,滑了肠子,整个后半夜,二憨一点没闲着,一趟一趟不知跑了几趟厕所,把强壮的二憨折腾得筋疲力尽,虚脱得快要站不住了。

      第二天打针吃药,好在二憨身体壮,很快止住了拉肚子,但春节期间的各种吃食,二憨是再也没有胃口了。

      过后有人打趣二憨,“二憨,肥肉香不香?”

      二憨憨憨地说:“香是香,就是吃多了,摊了半宿嘎巴。”

      哈哈,摊嘎巴!别看二憨人憨,这形容还真贴切。

      我们这里把锅巴叫“嘎巴”。摊嘎巴就是类似摊煎饼。把绿豆面调成稀稀的面糊,在饼铛或平底锅上抹一层薄油,把面糊泼洒在锅底,越薄越好,慢火煎成一层干皮状,就成了嘎巴。

      二憨把自己的稀便喷洒到墙上形容成摊嘎巴,憨人自有憨人乐儿呀!

你可能感兴趣的:(二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