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您在那边还好吗?

奶奶,您离开我们已经两周年了,您在那边还好吗?我们一切都好,就是想您了。

两年前那个寒冷的冬天,2019年2月28日早上9点,我最敬重的长辈一我的奶奶,永远地离开了我们。那个熟悉的温暖的所在已不在,我的心被掏空,泪水喷薄而出,第一次感受到失去之痛。

她哪里是分辩不出朝夕陪伴、精心照料自己的儿女,她不过是想钝化诀别后的伤痛。临别前脸上滑落的泪,流露着她对人世的眷恋和对亲人们的不舍。

那些稀疏的日常已成为珍藏的回忆,我对她老人家的怀念之情,与日俱增。在这个万籁俱静的夜晚,奶奶的音容笑貌,又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印象中的奶奶,1米六的个头,清瘦的面容透着红润和光洁,没有常见的老年斑,也不见岁月沧桑的痕迹。

奶奶92岁那年,摔倒了,柱着拐杖,生活不能自理。后来5年的饮食起居由我父母和小姑妈照顾。

空闲的日子,我会回家看奶奶,给她带点吃的,陪她说说话。看见我来,她满心欢喜,虽然柱着拐杖身体不灵活,仍热情地招呼我吃零食。我离开时,她依恋却不挽留。更多的时候,奶奶会坐在门前的椅子上,静静地看花开花落,四季轮回。


记得,我刚正式上班时,突然接到父亲电话,一直疼爱我的爷爷脑梗去世,我一路哭着坐车回家。奶奶却一脸平静,默默地忙前忙后。

爷爷过世后,她仍坚持一个人住在一楼,父亲经常下楼给她带吃的,来客人和过年过节时,她才高高兴兴地上楼和我们一起吃饭。

每天清晨她仍然早早起来做饭,粗粮粥、南瓜饼、窝窝头......每次去看她,她都变着花样,弄些点心给我们吃。

单位的闲地上她新开垦了两小哇绿莹莹的菜地,见缝插针地种着西红柿、辣椒、小葱....

40多年来,奶奶一次次把她节省下来的钱存起来,让爸爸寄给远在安徽农村,大女儿撇下的一对双胞胎儿女小凤和小杰那里。大女儿生下两个孩子一年后就死了,大姐夫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又当爹又当妈地拉扯着一双儿女。

在双胞胎孙儿女婚后家里条件渐渐好起来后,奶奶仍惦记着补贴他们。她没有工作,那些钱,先是靠她和爷爷开个小卖部。后来,她靠积攒单位内部的纸盒、塑料、玻璃去卖。

每次看见她颠着一双小脚去追迎风飞舞的纸片,爸爸就心疼地叫住她并给她钱,她总是摇摇头说,“我自己的零花钱够用了,我想帮小凤、小杰他们一点。”

有一次,奶奶从小区里收来好多废玻璃,堆了半米高,我冲她大喊,你怎么捡这个?那么沉,割着手怎么办? 闪着腰怎么办? 她却只是笑,站在那里,等我发完脾气,小声说,“这不没事吗? ”“有事就晚了!”我后怕,但更多的是心疼。直到奶奶向我保证,以后不再干重活和危险活,我才慢慢消了气。


奶奶说,人活在世上,总是要相互亲近的。一个周末下午,有人敲门,是住在对面的阿姨,端着一盘葡萄,不好意思地说:“送给奶奶尝尝。” 我诧异不已。

当初搬来时,因为装修走线,我们家和她家闹了点矛盾,住了两年多没有往来,连楼道都是各扫各的那小块。她冷不丁送来刚上市的葡萄,我竟不知该说什么好。阿姨红着脸说,“奶奶做的酱菜,儿子爱吃。”我才恍然明白过来。

奶奶的心里从未装着那点过节。在奶奶看来,“远亲不如近邻”是最有道理的话,所以她一如既往的敲人家的门,送自己包的粽子、酱菜和自己种的新鲜西红柿...... 帮我们打开了邻居家的门。

前后左右,同一个小区住着的许多人,奶奶都照应着。她常在小区和人拉家常,下雨时帮他们收晒在操场的衣服和被子,临时帮别人照看小孩......

不仅如此,奶奶还常自制粗粮包子、黄豆酱、粽子热情地送给街坊四邻,虽然不贵重,却因有着外面买不到的醇香,充满了浓浓的人情味。

有一次,单位一个熟人的孩子得了白血病。因为平时关系不密切,我们只想象征性地表示下,奶奶却坚决不答应,要送些钱过去。她说:“人这辈子,谁都可能会碰到难事,舍得帮人家,等你有事了,人家才会舍得帮你。”

因为奶奶,我们家在院子里的人际关系空前好了起来。大字不识的奶奶,因为舍得,不动声色地为我们赢得那么多,是我们曾经一直想要赢来却一直得不到的。

如果有人问:“一生中对你影响最大的人是谁?”我会毫不犹豫的回答:“我的奶奶!”

奶奶和我母亲相处几十年,从没有和我母亲红过脸,从没有说过我母亲的一句坏话。吃什么、穿什么,她从不挑剔。若不是心宽似海,哪来一辈子的风平浪静?

婚后我和婆婆的一些小矛盾到了她这里,也总是劝我对婆婆好一点,“吃亏是福。”

奶奶的宽容、大度让我自愧不如,她的胸襟和为人处世,是我一辈子的标杆。

奶奶一生育有一子四女,都是普通的老百姓。奶奶本人更是平凡如小草,没有读过书,没见过大世面,她有的,只是一颗宽容的、舍得的心。

奶奶,您在那边还好吗?我们想你了。如果您地下有知,一定能感受到孙女对您的思念。

还有一个月,清明节就要到了。到时候,我们一定去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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