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花

绒花在镜子面前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她很满意自己今天的样貌。柳条似的眉毛,挺立的鼻梁,厚薄适中的嘴唇,再配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一切看起来都这么合适。涂完最后一点口红,抿了抿嘴巴,盖上了口红盖子,绒花顺手拿起早已经收拾好的小挎包,走出了房间。


踩着一双五厘米的高跟鞋,原本已经算比较高挑的绒花显得更是出挑了,一席连衣裙刚好到脚踝的位置。她不紧不慢地行走在校园的大道上,因为一身华丽的服装,很难不引起大家的注意,各种目光接种而来。大部分同学都是看上一眼赶快收起目光,生怕被绒花看到自己在偷看她,如果此时对视了,一定是很尴尬的。相对女生,男生则是死死地将目光锁定在绒花身上,百年一见的美人,居然就在自己身边,怎能错过这种凑热闹的好机会呢?这一切可以用惊艳来形容,但也可以说此时的绒花相对周围的学生来说,有点做作了。绒花似乎是习惯了这一切,她不顾周围的眼光,依然保持自己的步伐,不紧不慢,只是时不时的会抚摸自己头顶上戴的那一个绒花发卡,看起来不可一世的样子。


绒花刚刚进入教室,原本吵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同学们都停住了自己手上的事情,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门口,绒花眉头先是皱了一下,又瞬间舒缓开来,朝着自己的位置走去。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了此时的寂静:“哇塞,绒花,今天你也太好看了吧!”整个教室顿时炸开了锅,大家纷纷都围了过来,追问着绒花问问题。“你去整容了?”“你化妆了?”“你这衣服在哪买的呀?“”你是要去参加什么庆典吗?”……绒花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会发生这一切,竟也不紧不慢的开始解释起来。只有三个原本坐在教室中间的女生没有围拢过去,她们从绒花来,先是觉得惊讶,然后便开始嘀咕起来,到后来变成了嫉妒:“谁不知道她以前长啥样呀,不知道去哪儿偷了件衣服穿上,还真以为自己是仙女吗?”“谁不知道你才是校花呀,一个土包子永远都是土包子,切。”明明整个教室已经很吵闹了,但当三个女生在说这话时,绒花回头冲她们笑了笑,像是听到了一样,看起来很刻意,甚至有一些惊悚,就是只有一边嘴角上扬,但幅度却不太大的笑容。


“叮叮叮”上课铃响,老师径直走了进来。放上课本,清了清嗓子对大家说道:“同学们,最近有女学生失踪,希望大家晚上不要出门,最好能够结伴而行,时刻注意自己的安全!”“啊,真的吗?”“也太可怕了。在学校里都不安全了。”“我听说呀……”台下一片哗然,“安静!同学们不要担心,公安机关已经在调查了,大家不要担心!”绒花听着,面无表情,右手扶了扶自己头上的绒花发卡。老师开始上课。


上完课的绒花显得有一丝疲惫,她依然一个人走在校园里,到了一个必经的小路上,有三个人看起来早就已经站在那里了,要等的人似乎就是绒花,这三人就是在教室里说小话的那三人。绒花见到她们神色立马变得慌张,但她强装着淡定,继续往前走,只是头不再抬的这么高,背也不再这么挺直,想当她们不存在一样继续走完这一段路,因为过了这段路,就可以到家了。但这么窄的一截路,连并排走都很困难,绒花怎么可能过得去呢?


“你今天不是挺神气的吗?风头出尽了吧!”被人称做校花的女生开口了。


“没,没有。”绒花一下变得胆怯。


“没有?美女,我是不是该这么叫你呀?啊?大美女,穿这么隆重,是要参加什么庆典吗?”校花一边讽刺的说着,一边扯着绒花的裙子。她身边的两个小跟班慢慢靠近了绒花,拉扯着绒花的衣服和头发,发出“啧啧啧”的声音,好像是再说,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衣服,穿在你这种人身上。绒花没有说话,真是把头低得更低,她想快点过去,这样就可以到家了,就安全了。校花一把推开了绒花,绒花后退了几步。“还想走?”两个跟班突然发力把绒花的胳膊给夹住,然后其中一人拉住了绒花的头发,绒花的头一下子向上抬了起来,形成了一个朝天上看的姿势,还没等众人反应,校花就是左右两耳光打向了绒花。绒花的脸瞬间涨红,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她尝试挣脱,但没有任何效果。校花看着她头上的那个绒花发卡,一出手将其拽了下来,还扯掉了一些头发,重重摔到了地上,“戴着这东西到处勾引男人,真恶心。”然后朝着绒花肚子处踹了一脚,示意小跟班可以走了,拍拍手就走了,“手都给我痛了。下次看你还穿得这么骚!”绒花只是哼唧了两下,立马捡起了在上的发卡,赶紧擦了擦,还好,看起来没坏。绒花摸了摸自己的脸,从包里拿出镜子照了照,只是有点红,没有伤口。这次比起以前,已经算是鸡毛蒜皮了,绒花紧紧的捏住手中的发卡,眼神中充满了愤怒。


晚上十点多,校花接到一个电话,说是有人送她东西,让她下楼取一下。作为校花的她经常收到各种追求者的礼物也是司空见惯,校花想也没想还穿着拖鞋和睡衣就下楼了。左右张望了下,没看到一个人影,犹豫了两秒觉得是有人恶作剧,生气地转身准备上楼,一个黑影闪过,将校花打晕了,倒下的瞬间,校花迷迷糊糊看到那人头上有一个白色花状的发卡,便不省人事。黑影拖着校花,渐渐消失在了公园的花丛里。


第二天一早,绒花早起精心打扮着自己,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看起来还是令自己很满意,为了掩盖昨天的巴掌印,绒花特意打了些腮红。绒花涂着口红,看着镜子里反射出自己身后的衣柜,竟有一些走神。回过神来的绒花抿了抿嘴唇,走出了房间。


今天的绒花好像昨天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依然穿着有些浮夸的走在校园里,享受着周围的目光。一天结束了,大家都在猜测校花为什么没来上学,但绒花似乎并不想参与这一切。老师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放学的时候把绒花留了下来,“绒花,你知道她在哪儿吗?”绒花有点惊讶:“我?我不知道。”“听说昨天她见的最后一个人就是你。”“啊?没,没有。”绒花走在回家的路上,回想着和老师之间的谈话,她总觉得,老师知道些什么,那种看透一切,却又假装不说出来,一步一步逼你自己承认的那种压迫感,让绒花心里感到一丝不安和慌张。


晚上,老师接到一个电话,说是有人送了一个东西给她,她很疑惑谁会这么晚送东西,但只是在楼下,也不是太费事,老师便带着疑惑走下了楼。楼下依然空无一人,她刚转身准备回家,便被突然出现的黑影敲击了后脑勺。但并没有马上晕倒,老师下意识的捂着后脑勺,转身想看看是谁打自己,转身后,她的正面又被重重地敲击了一下,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但她可以确认,打自己的是一个女生……黑影拖着老师往公园的草丛里走,周围只能听见各种虫子的吵叫声,路灯下飞布着密密麻麻的小飞虫,一切看起来都这么寂静。


绒花大半夜坐在梳妆台前,一点一点卸了妆,这幅白天还如此好看的皮囊,却渐渐变得不忍直视。眉毛变得杂乱,大眼睛变成了小眼,嘴唇看上去也无比干燥,脸的两侧似乎肉有点垂下来了,唯有那个高高的鼻梁还在,但镶嵌在整张脸上,看上去极其不协调。甚至有一些苍老的感觉。绒花轻轻地走到衣柜旁,双手拿着把手,一下把柜子打开:“你们好呀!”老师和校花睁大了双眼惊恐地盯着绒花,但身体上没有一丝的力气,动弹不得。两双眼睛先是睁大,瞳孔不断的收缩,然后开始变红,有少许眼泪从里面溢出来。不知道她们是在为自己性命担忧,还是眼前的这个让她们熟悉而陌生的人让她们害怕得流泪。


“不好意思,把你们关在这里,不过不要怕,你们旁边还有一个人呢,哈哈哈——”校花和老师叫唤得更加大声了,她们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吗?”绒花挑逗着校花,“以前不是打我打得很痛快吗?为什么今天不还手了呀?别以为你有一个漂亮的脸蛋全世界都得围着你转,你以为你是谁呀?婊子一个。”绒花还顺势朝着校花踢了两脚,然后把矛头指向了老师,“还有你,我都跟你说过了我被人欺负了,我很害怕呀,可是你呢?不闻不问。”老师连忙摇头,表示事情不是这样,想解释些什么但由于嘴巴被捂着说不出一句话来。绒花对其拳打脚踢,每一击都不算重,但每一击都扎扎实实地落到她们两个的身上,渐渐的绒花手上满是血,里面夹杂着她们的血和绒花自己的血。老师一不小心歪着身体想躲避一下,但一束光亮从后背里溜了出来,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眼。绒花机警地看着,是一个正在通话的手机……绒花从头上取下自己的绒花发卡,原来这个发卡尾部,是几个尖锐的针状,看上去异常锋利,在月光的照耀下,甚至还有点闪闪发光。发卡刺向了老师和校花……


伴着月光,绒花坐在梳妆台前,开始为自己化妆,她抚摸着自己的脸蛋,很是满意,戴上那个已经变成红色的发卡,绒花摸了摸,笑出声。此时,警铃声响彻在整个夜晚……


第二天,新闻报道着说警方已经抓获凶手,失踪三人已成功找到,只是受到了一些惊吓和皮外伤,均无大碍。


文@江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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