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美食——（十三）荸荠

每年这个季节，是荸荠大量上市的季节，荸荠又叫马蹄，不过吃的人少，菜市场上摊主都放在不起眼的位置卖。

荸荠成熟了呈紫红色或枣红色，扁扁圆圆的，就像乒乓球被压扁了一半似的。

现在的人很少买来生吃，一般都是做菜荸荠炒虾仁，或者甜点银耳马蹄羹。

我第一次吃荸荠是在8岁那年过年，我奶奶的侄儿来给她拜年，带来了一蒌荸荠。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荸荠，黑红黑红的，外皮上还粘了不少泥巴。奶奶给了我一个，我不知道怎么吃，就连皮啃了下去，被大家一通笑话。

我爸跟我说，荸荠要洗干净去皮吃，他边说边帮我削皮。削去皮的荸荠，白白胖胖的，像一颗颗白玉似的中国象棋。咬一口，脆中带粉，粉中带甜，爽脆多汁。我们小时候水果很少，觉得荸荠能媲美高档水果了。

可我爸告诉我，他最不喜欢吃荸荠，因为十来岁的时候吃太多了。

1950年土改之前，我爷爷当时不知道怎么想的，举家从龙门坎搬到了蒋村，也就是西溪湿地那里。因此我们土改分的房子和土地都在蒋村。

可我爸他们几兄弟都是旱鸭子，不会水，蒋村都是池塘，家家户户都在水里讨生活，养鱼、种莼菜、种荸荠。日子过得很艰难，没饭吃的日子，就靠荸荠充饥。后来家里着了火，还烧死了两个孩子，又从蒋村搬回了龙门坎。

土改已经结束，我们没房子，只能问村里租地主家被没收的房子住。我家小时候过得特别节约，其实是要攒钱造属于我们自己的家。

印象里我爸妈从来不买荸荠给我们吃，原来荸荠带着我爸饥饿的记忆呢。其实偶尔在饭店吃到荸荠炒虾仁，银耳马蹄羹，味道实在是很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