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秦娥·箫声咽
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
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我总觉得,一个人在一个时代的洪流中渺小得就像一粒沙。
滚滚洪流兀自奔腾向前,有的沙子被风吹落,有的沙子紧紧跟上这股洪流,但它们的面貌都是模糊不清的。它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只有自己知道,也只能说给自己听。
多少年后,史书留下轻轻的一笔,某年某月某日,某国发生了某事。浓墨重彩书写的主角总是帝王将相,而我等凡夫俗子连历史的那块幕布都算不上。
只有文学家的眼睛是向下看的,他们费尽心思从人间挖掘着一些小人物的身影,把小人物作为他们表现的对象。可是读者们千万不要忘记,这背后同样隐藏着“以小见大”的逻辑,小人物的故事也是被当作一个时代、一个社会的缩影来加以表现的。
“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
在《忆秦娥》这首词中,秦娥的形象就是一个引子,作者写她的悲欢,是用来引出对一个时代兴衰更迭的感慨。
秦娥啊秦娥,你的那些缠绵悱恻的故事,说穿了并没有哪个诗人真正关心,他们关心的是更宏大的事物,诸如天下、家国、苍生。
传说中的“秦娥”是秦穆公的女儿弄玉,她有姣好的容颜,而且通晓音律,最擅长吹箫,箫声能把孔雀和白鹤引到庭中来,那该是多么美妙的箫声。弄玉因为箫还成就了一段爱情佳话,她和自己梦中的吹箫少年萧史结成夫妻,几年后随凤凰仙去了。
箫声还是箫声,但秦娥却不是那位仙气飘飘的佳人弄玉。这里的“秦娥”只是泛指长安一带的美貌女子。她是一个无名无姓、面目模糊的美人。
当呜咽的箫声从远方悄然传来,飘进了秦娥的睡梦中,她终于被唤醒。秦娥起身挪步,静静站在秦楼之上,抬头望向空中一轮孤零零的明月,耳畔的箫声如泣如诉,忧伤绵延,她不由得想起了当年灞陵分别的情景。
灞桥位于长安城东,是出城的交通要道,汉时人们送客总要送到灞桥,并折下桥头柳枝相赠,灞桥折柳赠别由此渐渐成了一种习俗,又成了一种风雅。
文人墨客纷纷把灞桥折柳写进诗歌,《全唐诗》中直接描写或提及灞桥(灞水、灞陵)的诗篇达到114首之多。于是,在隋、唐文人的诗文“加持”下,灞桥成了离别的代名词,有了“情尽桥”、“断肠桥”、“销魂桥”的称号,也成为了中国人心中一个忧伤的离别意象。
对于秦娥来说,灞桥也曾见证过她的一段故事。不过故事的细节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望着眼前这笼罩着秦楼的月色,知道这月色也照着灞陵桥边的萋萋柳色,年年如此,不曾改变。明月永恒,但人的光阴是有限而短促的。等不到自己要等的那个人,她觉得自己的离愁别恨也就像灞陵桥边的依依柳条一样,千条万条,拉扯不清……
如果仅仅写这些,这首词就是一首常见的闺怨词,但是正如我们前面说过的,秦娥关于悲欢离合的感慨只是一个率先抛出来的引子,它要引出一个更阔大的境界。
“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乐游原在长安城南,是唐代长安城内一片高地,登上它便可望尽长安城风光。因此,不论长安城百姓游玩,还是诗人登高揽胜、吟诗作赋,都把它作为首选之地。
这时候,一个隐藏着的诗人视角出现了,诗人把自己对历史的一番感慨全都寄寓在眼前的景物中,成就了诗评家们眼中俯仰古今的“气象”。
又是一年重阳节,登上乐游原望向长安的西北方向,曾经车马喧嚣的咸阳古道却音尘断绝,全无过往的繁华气派。只见“西风残照,汉家陵阙”,汉代的繁华盛景已成云烟散去,一代代帝王的陵墓静立在夕阳残照下,西风掠过,万籁无声。
盛衰只在转眼间,世间何曾有过千秋万岁呢?不论是帝王将相,还是平头百姓, 最终都免不了化作一抔黄土的宿命。正应了《红楼梦》中妙玉最喜欢的两句诗——“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
好一片苍凉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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