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徽音先生年谱》：肩挑“建筑、文学”两担云彩的林徽音

很惭愧，最早知道林徽因，是通过电视剧《人间四月天》和同类打着“女性视角”名义的民国女性八卦畅销书。“诗人”、“才女”、“民国名流之间的多角恋爱”、“第一桩西式文明离婚案”……诸多噱头汇聚在一起，自然成了茶余饭后被人津津乐道的娱乐谈资，除了满足大众的八卦心理之外，也让人们对林徽因带上了“八卦的有色眼镜”，不见其真人。

在这些编织的充满猜测和渲染的爱情纠葛故事中，“才女”名号只是一个助于制造热度的背景板，除了常拿来给这段故事烘托诗意氛围的“你是人间四月天”之外，林徽因的其他诗文作品鲜少被提及，对她投入一生精力的建筑研究和成果更是只字不提。

这正是曹汛通过二十余年研究整理出版这本《林徽音先生年谱》的缘由和初衷。他希望让大众认识真正的林徽音是什么样的人，了解她经历了什么、投入精力到哪些事业、取得了哪些成就。

书名中的“林徽音”绝非讹误，而是林徽音的父亲根据《诗经·大雅·思齐》中“大姒嗣徽音”一句取的名字，是林徽音很喜欢的、真正的原名。大众熟知的“林徽因”，实际上是在1935年为了避免跟一位上海的无聊写家林微音相混淆，而特意改“音”为“因”字，以示区分。因此，曹汛在《林徽音先生年谱》中在改名前均称其为林徽音，书名也按原名林徽音命名。

《林徽音先生年谱》简要整理了林徽音一生的经历，只取有证可考靠的真实记录，对无可信证明资料的传言一律不予采纳，还对一些有材料能够证伪的传言予以必要的澄清。由于战乱时代背景因素，或者还可能有对女性工作的惯性忽视因素，林徽音的生平资料比较难收集，因而这本年谱的记述也非常简略，部分年份附带了林徽音的少量诗文做补充。

在“恋爱大过天”的爱情故事渲染下，才子佳人仿佛都是不同程度的恋爱脑，只是有些更盲目冲动、有些略微拎得清。实际上，若用今天的网络用语来形容的话，林徽音可以说是真正的事业咖。她在建筑和文学两个领域都付出了大量心血和努力，也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果。林徽音在1947年“肩头上先是挑起两担云彩”的诗句中便用“两担云彩”概括她对建筑和文学的事业追求。

建筑和文学只是林徽音研究领域的简略概括，实际上，她在建筑、美术和工艺美术、诗歌文学、戏剧等多领域都做了探索。她的工作成果，在建筑方面，涉及建筑设计、建筑历史、建筑理论、建筑美学、建筑装饰、城市规划、文物建筑保护等；在美术方面，涉及雕塑和雕塑史、雕饰和雕饰史、服装设计、徽标设计、景泰蓝工艺设计、烧瓷工艺和美术设计等；在文学方面，诗作、散文、小说、戏剧等方面均有佳作。

曾经买过林徽音文学作品选集，书中收录了她的部分诗作、散文、小说。遗憾地是只看了一部分，印象里她的文字很流畅、灵动，有些句子很有些巧妙的诗意，但有些又不太能读懂，所以才没有看完。但已经能从中了解林徽音的文笔和才气。

很多人不了解林徽音在建筑方面的成就。她是中国第一位女建筑师，对建筑事业的追求坚定不移，投入毕生心血做了大量开拓性研究。这是她衷心热爱的事业。她不仅克服困难以女性身份走上建筑领域的研究道路，更是不畏艰苦、身体力行，只要身体条件允许都会积极与同仁们一起深入田野做研究调查，在抗战时期更是与时间赛跑，争取在古建筑被战乱破坏之前抢先完成调查研究、留下珍贵资料。营造学社提供的珍贵图片资料中，多数都是她实地研究的记录。

更可贵的是，林徽音不仅自己热爱文学和建筑事业、勤于创作和研究，更能够组织各领域研究者互相进行知识交流，也乐于引领和提携后辈，在事业和生活上都尽可能给予他人帮助。这样开放的胸襟，也带动了整个领域的创作氛围和发展。许多文学上的同仁及后辈都对她尊重有加，营造学社的许多成果都离不开她的贡献，“战乱时期营造学社的学术精神和士气得以维持，主要归功于她”。

林徽音在我国建筑领域的贡献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概括得了的。这样一位优秀的女建筑师，在《中国大百科全书·建筑卷》上都没有一个条目的记录，太让人惋惜。

从《林徽音先生年谱》很容易看出，在林徽音全心事业的一生中，相对于几十年如一日的勤奋研究和丰富的创作成果来说，18岁时曾历经几个月的情愫萌动，不过是人生中的一个微小插曲。希望大众能够摘掉言情故事给她强行套上的“八卦有色眼镜”，走进她一生致力追求的建筑和文学事业中，看到这位富有艺术修养的女建筑师温柔而坚韧的本真。

2022.09.04雾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