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群星闪耀时》之巴尔沃亚、亨德尔

《人类的群星闪耀时,14篇历史特写》史蒂芬.茨威格著。舒昌善译。

没有一个艺术家会在他的一生中的24小时之内,始终处于不停的艺术创作之中。所有那些最具特色、最有生命力的成功之作,往往只产生在难得而又短暂的灵感勃发的时刻。

历史不可能持续不断的进行新的创造。尽管歌德曾怀着敬意将历史称为“神明的神秘作坊”。但在这作坊里发生的却是许多数不胜数无关紧要和习以为常的事。在历史中也像在艺术和在生活中到处遇到的情况一样,那些难忘的非常时刻并不多见。这个作坊通常只是作为编年史家,冷漠而又从不间断的把一件一件的事实,当做一个又一个的环节,连成一条长达数千年的链条,因为所有那些最重要的历史性时刻都需要有酝酿的时间,每一桩真正的事件都需要有一个发展过程。一个真正具有世界历史意义的时刻——一个人类的群星闪耀时刻出现以前,必然会有漫长的岁月无谓地流逝。

诚如在艺术上一旦有一位天才产生就会流芳百世一样,这种具有世界历史意义的时刻一旦发生,就会决定几十年乃至几百年的历史进程。那些数不胜数的事件,也都往往会像避雷针的尖端集中了整个大气层的电流一样,集中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那些平时慢慢悠悠顺序发生和并列发生的事,都会压缩在这样一个决定一切的短暂时刻表现出来。这一时刻对世世代代作出不可改变的决定,它决定着一个人的生死、决定着一个民族的存亡,甚至整个人类的命运。

这本书从极其不同的时代和地区回顾这样一些群星闪耀的时刻,它们宛若星辰一般永远散射着光辉,普照着终将消逝的黑夜。

这本书详细讲述了14个历史性的群星闪耀的时刻。在这里和大家分享两个历史性时刻。

第1个闪耀时刻,到不朽的事业中寻求庇护的巴尔沃亚

太平洋是谁发现的?这完全是欧洲人,以欧洲中心论作为出发点的命题。毫无疑问,最初认识到这一浩瀚大洋的,首先是太平洋沿岸的劳动人民。

出生于西班牙、曾作为一个普通士兵的巴尔沃亚躲进了一只装食品用的正空着的大木箱里,让自己的帮手将大木箱搬上了恩思索的船,从伊斯帕尼奥拉岛向美洲大陆驶去。

后来,巴尔沃亚把本该属于恩思索的权利篡夺到自己手中。他知道,他公然造了国王的反,国王派来的总督,由于他的缘故而丧了命,这就很难得到国王的宽恕,而现在,只要有业绩就可以辨白每一条罪状,那就是向朝廷的金库进贡大量的黄金。为了赎清自己的全部罪孽和赢得名垂千古的荣誉,他必须去找到那一片大洋,他要第一个横越过巴拿马地峡,到达那个通向印度的南海,并为西班牙朝廷去征服那个新的黄金之国。于是,这一个英雄兼匪徒,探险家兼叛乱者,为了逃避绞刑或牢房,开始了他的长途跋涉,到不朽的事业中寻求庇护。

1913年9月25日,巴尔沃亚从那座高山之巅,望见了尚不为人知的南海。他第1个看到这一片大海的人,是他把这一片大海指给后来者看的。这是人类知道地球上迄今未知的最后一个大洋。

然而,神明很少保佑。巴尔沃亚的好景不长。几个月后的一天,国王派来了整整一支舰队,同时派遣而来的有佩德拉里亚斯总督。

西班牙朝廷终于知道了巴尔沃亚完成的业绩,将一份委任状送到这里,补授这个从前的叛乱者以适当的头衔,同样任命他为总督。这一片土地对两个总督来说毕竟是太小了,其中必然要有一个屈服,以至最后垮台。

巴尔沃亚感觉到自己随时都有可能遭到不测,因为佩德拉里亚斯手中掌握着军权和司法权。于是,他打算第二次到不朽的事业中寻求庇护。他要到南海沿岸去探查并占领它周围的辽阔土地。

当巴尔沃亚以坚强的毅力准备着自己的宏伟计划时,佩德拉里亚斯得到情报,知道巴尔沃亚要建立自己的统治的勃勃野心,他也许是纯粹出于妒忌,怕这个从前的叛乱者第2次获得成功。于是她去信恳切的请求巴尔沃亚先回到阿克拉。巴尔沃亚和他自己几个最忠实的伙伴一返回,就被送上了断头台。巴尔沃亚的眼睛,在一秒钟之内就永远地闭上了——这是一双曾同时看到过环抱我们地球的两个大洋的人类第一双眼睛啊。

——成功不走捷径。内心清净清明,为人光明磊落,浩浩荡荡,尊重法律,尊重文明,才能轻松出发、前进。“一山容不下二虎”、“利可共而不可独”,恰好解释了巴尔沃亚的毁灭。

第2个闪耀时刻,亨德尔的复活。

亨德尔是西方音乐史上享有盛名的音乐大师,被誉为圣乐之祖。贝多芬说:“亨德尔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作曲家。我极愿跪在他的墓前。”

亨德尔原是德国人,却在英国成名。他身居异国,由于英德之间的政治漩涡而受排挤。他所主持的剧院营业萧条,本人债台高筑,精神十分痛苦。1737年4月13日下午,他突患中风,右半身瘫痪。8月底,他到德国西部城市亚琛进行温泉治疗。那里的医生,再三郑重的告诉他,呆在滚烫的温泉中不得超过三小时。否则他的心脏就会受不住,他会被置于死地。但是为了活,为了自己最最不能抑制的欲望——恢复健康的意志,他就敢去冒死的危险,他每天在滚烫的温泉中待上9个小时。三个星期后,他从死神使他瘫痪的圈套中挣脱了出来,重新获得了生命。他这一次取得的胜利比以往任何的胜利都显得更加辉煌和令人激动。

恢复了健康的亨德尔,又毫不迟疑地怀着如痴若狂的工作热情和双倍的创作欲望,全力投身到工作中去了。他写了一部歌剧,又写了第二部歌剧,第三部歌剧,他还创作了大型清唱剧《扫罗》,《以色列人在埃及》,以及小夜曲《诗人的冥想》,创作的欲望就像从长期的积蓄的泉水中源源喷涌而不会枯竭。

然而时运不佳,卡罗琳王后的逝世中断了演出,随后是西班牙战争爆发。亨德感到自己是一个遭受打击而失败了的人。在他恢复了健康的身体内,那种原动力也不复存在,他感到自己已心力憔悴,感到自己已被击败,感到自己心中神圣的创作欲望的激流正在中断和干涸。他又一次完了。他完全陷入了绝望,这一回是彻底完了!

可是,天主没有把他——一个身陷困境、灰心丧气的人的灵魂留在绝望的坟墓里,留在束手待毙的地狱,而是再次唤醒他,肩负起给人们带来欢乐的使命。

1741年8月,曾为她的歌剧写过歌词的詹宁斯,给他寄来了新的《尼赛亚》清唱剧的歌词,请他谱曲。

当他开始阅读这部清唱剧时,他被歌词怔住了。这歌词简直就像符咒,这是天主赐予的回答,每一句歌词都以不可抗拒的力量深深打动了他。那些歌词就像是冰雪消融的温暖阳光不断的倾泻到他的身上,他在经历了死亡之后又复活了。歌词中所云与自己渴望新生的心情引起强烈共鸣,灵感油然而生。三个星期后成功地创作了一部蜚声全欧,至今盛名不衰的清唱剧《弥赛亚》。它为亨德尔永垂史册奠定了不可动摇的基础。亨德尔从此不仅在肉体上也在精神上“复活”了,立于不败之地。

——意志创造奇迹!你有多强大的意志就能成就多伟大的肉体和灵魂。梦的力量可以摧毁所有的障碍。深到骨子里的热爱,可以创造意志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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