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遍了北方城市,又转脚来到南方的小镇。他说,南方始终小桥流水,温柔的让人眸生困意,自古优雅于江南,豪情于东北,心座大漠孤疆又连苍山洱海。
他喜欢北方的一马平川,也想看看南方的温山软水,他带着北方特有的沧桑,想体验一把南方绝美的诗意。
小镇里有条河川,贯穿整个镇子,顺着看去像是连上了天。河川的水面泛着粼粼的水光,温柔缠绵却又似酝酿着一场风起云涌,天蓝像未染世俗的孩童的眼眸。
他心里诧异,原来南方的一幕幕都如在画中,这不像是北方窒息般的震撼,更似打散了灵魂似的,让人想将骨血融于其中。
“先生,您是第一次来这吧。”
他在一家老面馆结账时,收银的小姑娘这样对他说。
“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的眼睛。”
“眼睛?怎么说呢?”
“你的眼睛很空,看得出你是习惯了一个人生活的。而我们这的人呀,心里总是有一个爱人,眼睛里全是情愫。”
“哈哈,这样说来,我现在看着你,你也在我眼里了。”
姑娘娇羞,红了脸颊,显然少有人这样挑逗她。大多南方姑娘都是这样,温文尔雅,看人时更是温情似水。
面馆对面是一家民宿,简朴地挂了块牌子,写着民宿。他看着轻笑,什么样的老板才会连店名都懒得起。
他推开门,四处张望,一个小小方形的柜台,原木色;墙上挂着个钟,那种金属的掉漆了的钟;还有趴在柜台上的店老板。
“老板?”
老板无动于衷,嘴角似有一缕晶莹剔透,鼻心有微微的鼾声。
“老板!”他放大了音量,还敲了三下柜台,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老板猛地坐起来,眯着眼吧唧着嘴。
“干吗?”老板语气颇有不客气,似乎被人吵醒很烦躁。
他不禁苦笑,老板的这般态度让自己忍不住为这家店担忧,这样的态度会有其他客人吗?
“我要一间房。”
“诺,五百八。”老板随手递出一把钥匙,开出一家小民宿里不可思议的高价。
“人民币?”
“五百八美金也可以。”
“还是人民币吧。”他果断放弃了讲价,掏出一把现金和身份证,换了钥匙上楼。
楼梯修的古色古香,漆红镂花,台阶似乎年久失修,木皮有许多开始脱落,但踩在上面却没有想象中吱吱的声音,倒让人感觉踏实。
房间干净整洁,有一股淡淡的花香,顺着花香寻去,到一扇木窗,可以看到民宿背后,有一颗巨大的树,开满粉白的小花。
“嘿,你是新来的房客?”
他扭头发现隔壁窗户那也伸着个脑袋,长发垂落,柳眉朱唇。
“我只是借住一宿。”
“老板收你多少钱?”
“五百八。”
“他又乱收钱,我去帮你要回来。”
“没关系的……”他话还没说完,那个美人脑袋就消失了。
他轻笑,也退回房间里。
房间正中间有一块大钟表,时针正指九上。
他点起一根烟,刚吸一口才发现没有烟灰缸,于是躲进卫生间里,倚靠在墙边,烟雾迷乱着,四处乱窜,随后消散不见。
似乎烟雾太熏人,他的眼角悄然积了一滴晶莹,蕴满了悲伤与难过。
每次被烟雾环绕时,他都隐约看见她的身影,长裙长发,说着我跟你。可是,伸手一触又消失了。
“顾南?”
门外有人敲门,叫着他的名字。
“顾先生,我是住在你隔壁的,就刚刚跟你在窗户边说话的那个。”
顾南开了门,对面的人笑得温柔。
“顾先生,这是老板退给你的钱,还有你的身份证。”她递出几张红色人民币,最上面是一张身份证,有顾南的照片和名字。
顾南也不客气,接了钱和身份证道谢后回到房内。
收好钱和身份证,他又躲回卫生间,没有点烟,只是叼在嘴里发愣。
忽然,一阵音乐惊醒了他,那是他的手机铃声。
“喂。”
“她结婚了。”
“嗯,知道了。”
“你打算……”对面还想说什么,电话已经被挂断。
顾南很明白,自己游走四海是为了什么。
她说她喜欢吃面包,当自己做出最美味的面包时,她却嫁给了卖牛奶的。
顾南苦笑,原来她一直说的都是假话。
两个人的世界哪需要多大,哪需要天涯海角,哪需要山盟海誓,只需要我和她就足够。所以,从头到尾,我少的只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