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絮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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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1月4日  星期天  天气 阴转晴

不知道是不是十一月来得太早了,桂花香了近两个月后,寂然地谢了幕。倒是路旁耸立的银杏树接过了它的接力棒,灿烂地如火如荼。

只见那满树的金灿灿,耀了我的眼,每每抬眼望天,天高云淡间,因这一抹金黄,更多了生趣来。

起风了,树上总有些调皮的叶片,急急地追寻风的脚步去奔向它们的自由去。于是乎,步行道上,银杏叶三三两两扎堆儿凑在一起,仿若孩童似地在说着悄悄话。

或许是苏城的马路天使过于勤劳,总是看不到银杏叶铺就的黄金地毯。不多时,那些飞落的叶片就无了踪影,也许只有树和风记得它们来过这世界。

孩提时,银杏树还远没有现在这样多见。秋游时见到,便是特别欢喜。每次都会拾回去好多,拿回家,用干净的布擦拭干净,摆在写字台上,任它自然风干,再夹到书本里,成为一枚枚天然的书签。

银杏叶黄,银杏果熟。在这个并不以银杏果作为主要种植物的城市里,道旁的银杏果,几乎都是被路人拾捡去的。我母亲闲暇时,也会去凑个热闹。

散落于地的银杏果带回家,并不能马上就能食用的,它的外部还包裹着一层果肉。需要浸泡在水盆中,需要泡上一周左右,让外部的那层果肉慢慢腐化。再带上橡胶手套反复揉搓后,去除果衣,然后洗净拿到日头下暴晒晾干。这一系列的工序下来,没个大半个月,是完成不了的。

菜市场里兜售的银杏果也价格不贵,五、六元就能买上一斤。若是遇上银杏的丰收大年,价格还要更低些。因而我总会劝导母亲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地亲力亲为。除去价格的原因,银杏果微毒,一日最好不超过七粒。买上一斤,能食上许多时日呢。

母亲似乎并不在意这些繁琐,每年银杏季,依然年复一年地如此往复。这两年,我开始释然了,母亲这般做,也是在给自己寻个事儿做。劳碌一生的人,是闲不得的。

早些年,还未出嫁时。秋冬夜,晚饭毕,一家三口依旧坐在饭桌前,母亲一边和我闲聊着,一边打着毛衣,我翻看着当天的报纸。父亲则在一旁,从马夹袋里数出二十一粒银杏果来。

只见他把这一颗颗白色的果实,用小榔头轻轻地敲出裂缝来,再仔细地把它们一一装进牛皮纸袋里。封好口,起身拿到厨房里,放到微波炉里转上40秒。

别看只用了40秒,牛皮纸袋已是热烫的。打开它,一股热气呼至而出。热气散了,倒出银杏果,不少已经拦腰露出了青色的果肉来。父亲便招呼我们放下各自手边的事儿,各自趁热动手去剥银杏果。一旦搁凉了,不仅口感差了,连覆着在果肉上面的一层薄衣也除去起来麻烦。

热热的银杏果软糯细腻,那这口感又不比同时节的栗子,没有那么粉甜儿,还添了些微苦。小时候,我嫌它苦,总是尝过一、两粒,就不肯再吃。父母都是会教导一番,这苦才是银杏果的精华,最具营养价值。现在再回想起来,这银杏果的苦哪算什么苦,人生的苦,远比它苦得多得多呢。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食银杏果的日子,渐渐成了往事回忆。父亲又远行去异地工作了,母亲今年晾晒好的银杏果,依个儿成了煲汤、油炒里的配角。

秋风徐来,路旁又落下了银杏叶,我将它放在掌心里。因为我要带去给我的孩子看,让他也触摸下这秋天的色彩,这季节的礼物。企盼着下一个秋天到来时,父亲也不再远行,病榻上的小人儿又能生龙活虎起来,银杏树下满是家人的欢声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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