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美国连续枪击案说起:罪犯的大脑异于常人?

10月1日,斯蒂芬·帕多克(Stephen Paddock)在拉斯维加斯的一家酒店房间里,接连用多支步枪朝露天音乐会的观众扫射,然后饮弹自尽。这起枪击案导致58人死亡,546人受伤。

可是到现在为止,都没人知道他为何这么做。

据美国《纽约时报》和其他媒体报道,为了弄清楚这一点,警方把帕多克的大脑送到斯坦福大学神经病理学家汉内斯·沃格尔(Hannes Vogel)的实验室。

沃格尔将对帕多克的大脑进行目视和显微镜检查,寻找异常情况、肿瘤、退行性疾病等等,以便了解帕多克这位在朋友口中“平时低调谦和的在线扑克玩家”为什么会把枪对准无辜的人。

没人觉得这会有用。

当然,这样的检查乃应有之义,是完整调查过程的一部分。

沃格尔是病理学家,也许他会发现病变,比如腹内侧或背外侧前额皮层肿瘤。腹内侧和背外侧前额皮层是大脑的组成部分,与冲动控制和意志力有关。如果这些部位或者下后腹皮层受损,会使人更加狂暴。

在显微镜下检查被各种染料染色的大脑,可以发现导致抑郁或者情绪控制能力贫弱的退行性疾病。

但肿瘤和退行性疾病患者比比皆是,过去也很少听说有谁因此性情大变,沦为残忍的凶手。“在检查杀人狂的大脑时,如果你真能发现任何相关或者有用的东西,我会感到十分吃惊,”艾伦脑科学研究所所长兼首席科学家克里斯托夫·科赫(Christof Koch)说,“这类人的大脑可能看起来都比较正常。”

总而言之,这是“身心关系问题”,自从有了科学家和哲学家以来,他们就一直在研究这个问题。你有实体,即进行电化学网络计算的无数神经元和其他黏性物质,你也有灵魂,即作为知觉的感官输入、它们在脑内的重构、把这些重构变成可理解信息的处理过程、甚至是对这一过程的察觉。换句话说就是意识。

神经科学家确实对人脑和思维有很多了解。在艾伦脑科学研究所和其他地方,他们正在绘制完整的大脑神经网络连接图。他们能打造脑机接口,也就是让信号线穿过颅骨进入大脑皮层,使人们可以用大脑直接控制轮椅或者弹钢琴。

当受试者观看功能性磁共振成像管里的图像时,科学家把机器学习算法应用于他们的大脑活动,让计算机学会根据大脑活动的变化,来推断人们正在看什么,本质上就是读取人们的思想和感觉。比如那朵花漂亮吗?那辆车酷吗?哪件衣服更好看?

大脑会因为新的体验而发生物理变化,此话并非胡说八道。这被称为可塑性。

例如,作为培训的一部分,伦敦出租车司机必须掌握详细的伦敦空间地图,结果他们的海马体变大了。大脑经受的刺激和体验会改变大脑内部的连接。

作为一名用枪的好手(同时也是扑克玩家,还是拉斯维加斯酒店的常客),帕多克的大脑也许在生理上不同于没有这些特征的人。但这不可能解释他为什么要扣下扳机。

“诚然,我们可以指着大脑的某个位置说,这个部分负责处理此类信息,”普林斯顿大学神经科学家迈克尔·格拉齐亚诺(Michael Graziano)说,“我们也可以指着大脑的内部结构说,‘这些在情感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当这个地方活跃起来时,就意味着愤怒。’但我们是否真正明白大脑是如何工作的,为什么一个人不同于另一个人?这就不好说了。”

探寻拉斯维加斯枪击案动机的调查员和其他人想要找到某个大脑突触,或者某个电化学时刻,来解释帕多克杀死58人并使几百人身心受创的原因。这会使该案具有某种意义。但我们还没有找到。即使找到了,也无法改变发生的一切。

但这也许可以阻止此类事件再次发生。也许你可以设想一个更大规模的研究项目,对100名甚至1000名杀人狂的大脑和普通人的大脑进行分析比对,研究人员不知道大脑是谁的。你也许会发现不同之处,一位研究人员就曾发现暴力精神病患者大脑扫描图的异常。


然后呢?

仅仅因为大脑像杀人犯,就要预先下手,对没有做过任何坏事的人实施手术或者精神药理学干预?

那位研究精神变态的人发现,他自己的大脑也存在精神变态的倾向,但他不是杀人犯。“虽然我有点怀疑,但如果罪犯的大脑确实有异于常人的地方,这将有助于了解那些大脑结构为什么可能导致犯罪行为的发生,”科赫说,“也许这可以让我们更好地帮助他人。”

科赫接着说,我们已经知道了避免儿童成长为罪犯的一些方法,比如让他们享受良好的教育,获得适当的营养,限制他们接触暴力和其他应激源。

这种认识反而使帕多克的大脑变得更加神秘。人们将通过种种手段研究他的大脑,希望找到他暴怒的原因。他们寻找的是那种犯罪意识在大脑物理结构中的实体化。

因为如果没有这样的一个实体化,就必须归咎于其他原因,比如某个鲜为人知的动机促使一个平时理智的人作出不理智的行为,或者一个看起来正常的疯子可以轻易获得那么多危险的武器。

如果沃格尔在帕多克的大脑中没有发现肿瘤或者其他疾病,那么帕多克的问题就不是病理的,而是心理的或者社会的。这意味着社会必须想办法解决那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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