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饺子
离村子不远的地方有家百货商店,吃的穿的用的什么都卖。
二楼服装区常常挤满了女人们,她们往往穿上新衣服就得意的忘了形,激动的欢声雀跃着。陪在她们身边的男人则紧握着钱包,女人每试穿一件价格稍贵的衣服,他们的嘴角就抽搐一下,虽然脸上充满了笑容,但笑得很不自然。
百货商店一楼入口处卖水果,里面买肉。孩子们平时喜欢在这儿闲逛,飘逸的果香使他们在摊位前流连驻足,一会儿摸摸瓜,一会儿闻闻桃。可走到里面,看着地上血乎乎的生肉,他们竟流起了口水。
面对着半只杀好的死猪,忙牛的注意力只集中在它的脚上,在想象中煮熟了抱着啃;一个叫山羊的小伙伴满脑子里都是农家小炒肉,低头看着死猪,脸上现出陶醉的样子;而我则在想象中把这半只猪剁碎了包饺子。
每个星期六,母亲都会给我五块钱去百货商店买二斤肉。买到的肉一半用来中午炒菜,一半晚上包饺子。
记得有一次,中午吃肉吃伤了肚子,晚上吃饺子本来能吃两大碗的,却只吃了一大碗,心想下次再吃还要再等一个星期,不如出去散散步,回来再吃。
散着步就来到了山羊家里,他家也在吃饺子,和我家不同的是,他们用半斤肉包了十几斤饺子,目的是天天都有“肉”吃,至于能不能尝到肉味并不重要。
尽管如此,山羊还是一碗接着一碗的吃个没完。三大碗下肚后,他母亲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双手猛的一拍,说:“坏了坏了,我今天剁饺子馅时忘记放肉了!”她说着跑进厨房,把那半斤肉拿了出来。
山羊哭丧着脸,突然拍桌子尖叫一声:“妈,你咋不早说,害得我吃了三大碗白菜帮子,都快撑死了!”
紧接着山羊的姐姐,山羊的弟弟,山羊的妹妹,还有山羊的爸爸都叫嚷起来。原因是他们也吃撑了。
可他们从开始吃到最后叫嚷,竟然没有一个人给我端碗饺子来,唉!这一家人真是小气的让我无语了。
看他们吵的不可开交,我只好继续在外面溜达,溜达到夜里十一点钟,肚子好受了。
而十一点半的时候,家人们都在睡觉,只有我还在厨房里吃饺子。
过年
小时候最喜欢过年,因为可以穿新衣服,挣压岁钱,吃一年中平时吃不到的东西,而且能一次吃撑了,吃够了。
说到吃,每个孩子在年前,嘴里就溢满了口水。看到母亲炸丸子,炸麻叶,口水流下来了;看到母亲烧鱼炖大肉,口水又流下来了;等到年三十晚上一上桌,家里的孩子越多,吞咽口水的声音则此起彼伏,甚是热闹。
我当时想,大人难道就不咽口水吗?错!其实他们为了保持尊严,偷着咽!
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这种馋的来历谁都知道源自于肉――猪肉。
肉在平时听起来是一个叫人肠胃抽搐的字,因为平时吃不到就不想听到,更不愿看到,有时不小心听到或者看到了,就约上几个小伙伴去河边捉点小鱼小虾的打打牙祭,借以弥补对肉的相思之苦。
像这样平时吃不到肉,每天都会馋出一点空间来,等到过年的时候,心里馋出来的空间已经无限大了,如果这个时候还不吃肉,人就真的要馋死了。
可就是这样依然吃不满“馋”的空间,最后总会在心里留下一个馋的小孔,等到来年春节时又无限扩大了。这也是我们孩子年年盼过年,过年总是馋的原因。
你看,又到年三十了。晚上,一家人围桌而坐,简单的拜年仪式过后,我和妹妹恨不得跳上桌子,把眼前的每一道荤菜都倒进嘴里。
看到我们的吃相,周围的大人们则轮番提醒:慢慢地吃,别噎着。
我们知道不会噎着,只是忧愁自己的肚子太小,装不下眼前这一桌子丰盛的鱼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