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与戈壁间

车轮碾过戈壁的石子,驶向当金山,此次我们的目的地是位于阿尔金山脉和祁连山脉间的一块湿地——大小苏干湖。

一条笔直的公路通向天边,汽车疾驰,车窗外是无尽的黄色,一座高压电塔连着一座,20分钟后,眼皮开始无力,困意袭来,我知道,视觉疲劳来了,看一眼司机,带着墨镜的他表情平静,彷佛司空见惯,低头一看,八岁的女儿躺在我的怀里正酣睡。

陷入昏睡前,意识渐渐飘向远方的沙漠“古代商旅真辛苦啊。”

再次睁开眼睛,已经身处山间,司机告诉我已经进入当金山,翻越这座山需要1个小时,当金山北麓多裸露黄色岩石,唯一的植被是草,在烈日炙烤下,草皮也是黄色,数不清的黄色无声地告诉往来路人,这里的降水量极为稀少。

随着海拔的抬升,耳朵开始出现不适,看一眼手机“仅限紧急呼叫”,环顾四周山间,一座信号发射塔也没有,如果发生不测的话,是不是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转过了无数个弯后,一条直路出现在眼前,到达山峰后,随之而来的并不是相应的大下坡,而是一片戈壁如画卷般缓缓在眼前展开,尽头是冷峻的雪山。我们到达青海高原的边了。

因为融雪增多,今年湖水面上升,冲坏了观景栈道,大苏干湖干脆人去楼空,留下几个蒙古包和候鸟遥相呼应,伫立在湖边,虫子嗡嗡声伴随着水鸟的叫声,阿尔金山如一位经历了千年的智慧老人,沉默不语地注视着湖面。

小苏干湖目前是湿地自然保护区,归属当地林业局管理,在木制的大门前我们停下,司机走进大门旁的长条平房,不一会,出来了一位身材高大,腆着圆肚子的大汉,圆脑袋,翘鼻子,凹目,晒得通红的白皮肤,这一切信息告诉我,一定是哈萨克人。大汉叽里咕噜地和司机说了几句,只能听懂几个单词,司机告诉我,我们仨今天是第二辆到访的车,水上木栈道被水冲坏了,愿意的话,可以慢慢过去看一看。大概是难得有人来,哈萨克大汉兴致勃勃地坐进车里,带我们沿着泥地中的车辙进入湖区。未几,车停住,我和女儿走下车,踩着泥地上白色的碱,爬上木栈道,木栈道如莫比乌斯环般,扭曲着向湖中心延伸,尽头是三栋彩钢屋顶的小房子,房子旁的栏杆上,立着一个黑色的大鸟。

向小房子方向走,从栈道下突然窜出两只野兔,一前一后的跳远,只看见一对高高竖起的长耳朵,和黑色的短尾巴。湖滩上水很浅,长着红色的植物,没有小昆虫活动,平日在平原地区积累的植物知识此刻变成白痴。再往前一望,黑色大鸟无声地起飞,落到了另一边的亭尖上。

女儿着急去看鸟,我只好独自往栈道尽头走去,爬上倾斜的观景平台,站定,再往前走几步,当栏杆从视野中消失,平静的湖面和天空如颜料般溶为一体,恍惚间,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水,老天!此刻,在我眼前,只为我一个人呈现的,这就是天空之镜啊。一种高远辽阔的陌生感觉从心头涌上来,感谢高山雪水的滋养,感恩得以见识自然的奥妙。

归途见万佛崖前一尊苦行僧塑像,底座上刻着玄奘西行,距离此时已139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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