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周＋社会与经济

格兰诺维特希望通过这本书所倡导的一种分析社会问题的基础的思维模式。这种思维模式，兼顾了制度结构的客观性与人的主观能动性，从而避免了极端强调其中的某一方面可能导致的单一化的思维误区。例如，《历史的终结与最后的人》的作者福山，往往就某一具体问题作出决断性的论定，但之后却又决断性地否定了自己之前的结论，然后又重复这一过程。福山在分析社会问题时，所体现出的一个关键性的局限，就是过于单一化的思维模式——在《历史的终结与最后的人》一书中，他秉持单一的制度决定论，将苏联的解体视为西方资本主义民主制度最终的胜利与人类政治文明的顶点，进而斩钉截铁地否定了人类政治文明中的其他制度模式及其发展的前景。然而，福山据其单一化的思维模式推断出的这一结论，不久就被冷战后世界政治的现实发展所否定了。这一否定，不仅仅是他这一结论的否定，也是对单一化的思维模式的否定。与之相比，格兰诺维特所倡导的思维模式，则可以称为一种“复杂思维模式”。所谓“复杂思维”，是相对于以制度决定论或文化决定论为代表的、单一化思维模式而言的。这种思维模式，秉持着将人的行为嵌入于具体社会背景加以考察的基本逻辑，运用社会网络机制作为分析工具，提倡透过人的能动性与制度结构之间的交叉互动来看待社会与经济问题，从而突破了单一化的思维模式的局限。值得注意的是，这一复杂思维模式，并不是以大而无当的方式将诸多具体问题一概而论，而是将人的具体行为放置在相关的宏观背景下，发掘从宏观层次到微观层次的复杂社会联系。以这种思维模式作为自身的“心智结构”，可以使我们在分析社会问题时，构建出一种泛用性的、分析社会与经济行为的综合框架。如此一来，我们在现实生活中也可以尽量地发掘诸多看似“非理智”行为背后的复杂成因，避免像MOSS一样发出“不懂人心”的感慨。或许，人类的行为的确永远无法做到MOSS眼中的“理智性”，但至少有一点我们是可以做到的，那就是“理智地”理解人类行为的复杂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