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殇墨伤》连载27

第二十七章  始殇之伤

赵渠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自从他和陆小怪打架后,我总会借着学习委员的身份给生活委员施加压力,总是以各种理由让他搞卫生。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 ,但是谁叫他成绩上不去还没个一官半职的。

那种四人行的日子在二年级也就持续了半个学期,后来随着苏阿姨把南洛程送去了小提琴班和钢琴班而告终。

徐海琴似乎是跟风,便把我塞进了舞蹈班。每天被老师压腿压到神经衰弱,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老师她不让多吃饭。说来也巧,我发现刘星也在这个舞蹈班里。在这之前我和她很少有交集,但这个女孩的乐观开朗多少和我有点相似,再加上她肯主动找我说话,我们俩的关系就变得亲近了起来。

周六和陆小怪他们玩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少。大多数时候我都是在舞蹈班度过的。然而和刘星相处的时间长了,渐渐发现,她并没有我看到的那样阳光。舞蹈比赛的时候她会为了站在第一个领舞的位置上而给原本要站在第一个位置的小女孩的鞋子里塞小珠子。考试的时候她会为了拿到好成绩而作弊。这样的刘星是我平时所看不到的。但我不得不说她很仗义,只要她把你当做好朋友,就一定能做到两肋插刀。

有次徐海琴去市中心进货的时候把我丢在她家住了一晚。刘星家很小,两间屋子和一个厨房连在一起,剩下的一个过道连着大门只够一个人进出。大门的旁边是狗棚,那里住着一只叫面包的狗。屋子里住着刘星的奶奶,下午去她家的时候她妈妈还在。她的妈妈像画里走出来的人,穿着时髦,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妆容太过浓重。晚上大概六点的时候她妈就走了,直到第二天早上我也没有见她妈回来过。

后来我经常会去她家找她玩,还会把徐海琴做的好吃的拿给她吃,她也时常来我家串门。她奶奶见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大概就是,多带我家刘星学习学习。其实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学的,但大人每次说的时候我总会点头说嗯。

舞蹈班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后来随着张彩再一次来三里元要钱而被终止了。

张彩来的时候,是沈国利扶着来的。沈云依旧跟在后面。这一次,沈国强不在,只有徐海琴和我。

“老沈不在,你就是家里主持公道的人。云儿的生活费一拖就是两年多,你和老沈是不打算给了吗?”张老太太这义正言辞的话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说出口的。

    “嫂子,我们也不是为难你,只是妈也有困难。”沈国利在一旁点火扇风。

“我没有钱,要钱找你哥去。”

“不是,你这话不能这么说。”沈国利那漏气的小虎牙里一本正经的吐着不正经。

“没钱你们家墨殇上舞蹈班?沈云连吃都吃不好。”张彩语气越来越不好。

“哪里上舞蹈班了?你看见了吗就血口喷人?”徐海琴说了谎,但这谎说的连我都信以为真。至少她脸上的苦难和由于饱经风霜而备受摧残的容颜就值得让人相信。

“行,你不给,回头我再找老大。”

其实也没有什么结果,就是这么闹了一通。徐海琴依旧坐在院子里的水泥台阶上发呆,满眼的忧愁。而我,在程程家蹭饭,一言不发。

再后来舞蹈班也就没有去过了,徐海琴怕张彩回头再来闹事抓住把柄。但刘星依旧会来我家找我玩。印象中她有很多朋友,也都还玩的不错。我也很难解释她为何喜欢找我玩。也许就是眼缘吧!

在迎来一个新的冬季的时候,下了这一年的第一场雪。就在我们四个人在早已枯萎的合欢树下享受初雪带来的喜悦的时候,三里元的坡路上来了一辆警车,那声音就像当年和尚来我家时敲响的木鱼,向对谁在念咒语一般。这个学期快要结束了,冷漠要和父母回村子里过年,所以一放寒假他就要走。陆小怪也说,他爸爸答应他,过年的时候会接他去家里。而我和程程,大概盼望的是在外闯的他们能回家。

兴许是那天的雪下得太大,警车开在了坡路的半山腰就停了下来。然后我们就看到刘星的奶奶披头散发拉着只穿了一只拖鞋的刘星朝着坡路往下跑。后来她们坐上了那辆警车。在警笛的鸣响里我透过玻璃看到刘星回头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那眼神至今想起来依旧让人毛骨悚然。

我难以形容那是一种怎样的深邃带着难以平复的仇恨。好像从她的瞳孔望进去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而那悠长的警笛似乎只打断了我们一下下。回过神的我们依旧堆着雪人,打着雪仗。只是我的心里掠过一丝波澜,好像被什么东西压得沉重。

晚上回去听徐海琴和苏阿姨聊天,这才知道,原来刘星的母亲死在了酒吧里,大冬天的就只穿了一条裙子。但为什么后来警察找上了门,就谁也说不清楚了。

“真是可怜了孩子。”苏阿姨感叹着。

“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徐海琴似乎想到了什么,也长长的感慨了一声。

你看啊,生活就是这样开着玩笑。有人在初雪中享受着美好的风景,有人却在大雪纷飞里穿着一只拖鞋落泪奔跑。就像曾经在大年三十食不果腹的我,看着沈雯和沈郭曼满脸幸福的场景一般。真不知该说这世界是公平的,还是不公平的。大概一切都有它的定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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