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场河畔32/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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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月留痕 32

      刘敏在老孙的指导下，担起了采摘蘑菇的担子。对老孙的信任，刘敏从内心感激。因此，她严格按老孙的交待，一心想把这项工作做好，做细，不出任何纰漏。

      刘敏心想，下放以来，时间不长，田间的活种干了不少，拿锄，磨破了皮。挑担压破了肩。抄粮累弯了腰。一天下来，精疲力尽，浑身酸痛，再看看人家，活干得比自己多，田头间谈笑风生，一趟苗耨下来，不知不觉间到了田头，而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满头大汗，浑身湿透，仍是远远地被摔在了后边，回头一看，连苗带草一起耨掉的不在少数。虽然没有遭来责怪，毕竟自已愧疚顿生。怨恨自已没本事，连简单的农活都做不好，还如何在农村扎根？挑了半天的粪，不仅控制不住粪水晃动溅出，弄得浑身臭味，肩膀也磨破了皮。不知多少回，她独自一人抹去痛苦的泪。回到舅舅家，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做不了。连衣服也不想脱，倒在床上就睡。舅舅心疼，舍不得外甥女，安慰无词，只能摇头叹气。舅妈抱怨，自觉累赘上身，多了个花架子，多出了很多事，这么个大姑娘了，连吃饭，洗衣都要人照顾着，什么时候是个头。没好脸色看。

      刘敏心知肚明，寄人篱下的日子，度日如年，一天也不想再呆下去。可又无处可去，每到此时，总以书来减压消愁。近期连天阴雨，反正大家都不出工，闷在家里钻在书堆里，打发时光。

      采摘蘑菇，虽然是临时的，对于刘敏来说，却得到了不少安慰。至少可以减轻劳动强度，少看舅妈的脸色。心灵的减负，精神的放松，刘敏又恢复了往日的自信与从容。走起路来也是那样的轻盈灵动。

      老孙到城里卖蘑菇，遇到雨天则更加困难，约三里长的中心路，泥泞没脚，一改人骑車为車骑人。从家里出发，先扛着自行车，将其送至公路边。再回来将蘑菇挑到公路边，然后再到城里。今又受吴回士之托，卖完货后，顺道去吴家，捎回吴的换身衣服，和吴所录的书籍目录单，并将其带回。

      往返于城村之间。只要有人所托，老孙都十分乐意帮忙，哪怕躭误自己一些功夫，幸苦劳累一些，他也从无怨言。

      信息不畅通，交通不发达的时代，哪怕是一针一线，一纸一笔，一斤盐，一瓶酒，若不是老孙帮忙，一来一去也得化上半天时间。老孙人缘好，有亲和力，多半源于此。

      事情全部办妥，到家时，早已是掌灯时分。盼得老孙归来，吴就象盼到了希望，迎来了曙光。赶忙迎上前来，帮老孙卸货搬物。

      二人来到屋里，老孙指着带回来的几本书，问吴回士道:这些书都是你喜欢看的吗？小同志啊，你还真有能耐。我看了一下，这些都是市面上基本绝迹的书。不过能读懂它还真不容易。就说上下册的巜古文观止》。清人二吴选编，篇篇经典啊。有春秋战国时期的，有秦汉的，还有唐宋元明清的。都是历朝历代最优秀的散文。

      吴回士从未见过老孙看了这些书，动了真情，兴致盎然之际，眉飞色舞，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年龄与处境，滔滔不绝。接着叹了口气，说:“现在爱看这些书的人，越来越少，尤其青年人。你能如此好学，难能可贵。以后，如有机会，我们相互切磋。我这里也有一些此类型的书籍和工具书。几时借你一阅如何”？

      见老孙今晚如此兴奋，口若悬河，虽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高兴之余，任由老孙兴致勃勃地讲下去。

      从今晚的交谈中，吴对老孙有了更深刻地了解。知道老孙原本不是普通知识分子，否则不可能如此博学，知识面之宽，见解之精到，丝毫不逊色于自己就读学校的学术权威老师。

      吴回士异常兴奋，不是为自已，而是为了刘敏。他预感到，刘敏遇上了学习上的知音，良师益友。

      吴回士对古代文学等并无多大的兴趣。下放以后，见刘敏对此咬定青山不放松，钻古籍堆。二人在闲谈中，刘敏得知吴家里有些历代散文、诗词歌赋等书，破四旧时，免了一劫，被保存了下来。便想借来自学。老同学借书，岂有不允之理？于是就请老孙捎了来。

      老孙的身世，扑朔迷离。他人不关心，倒是引起了吴回士的浓厚兴趣。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