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参加工作,带着家人的担心,我在家关了两年以后,重新踏入社会,以前社会对我来说,就是善变的虚伪的人带着谎言,隐藏着自卑,装载着情绪的垃圾在粘稠的空气中相互碰撞,在我眼里,没有一个人值得信任。
我的第一份工作是调酒师,昼伏夜出的生活正好匹配我的习性,因为白天的阳光会让我睁不开眼,而黑夜里藏匿的怪物会让我难以入眠。所以每夜我都在酒吧昏暗的灯光里,听着路人的故事。对于他们来说,我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我与他们萍水相逢,不用担心我会泄露秘密,更何况酒精是秘密最好的催吐剂。
我与C小姐的相遇也是在这样的环境里。
她留着齐肩的短发,穿着温柔得体,淡妆的脸上总是带着浅笑,坐在吧台喝酒,与那些嘈杂的人群显得格格不入,十分引人注目,我便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她攀谈,从她口中得知,她的工作是一名药剂师。
从始至终,她都显得十分温柔,但生活对待她却没有温柔可言。
C小姐小时候家庭特别不幸福。
她的父母是青梅竹马,是许多人眼中的偶像婚姻,但幸福哪儿有那么容易。C小姐的父亲婚后酗酒,赌博,家暴。小时候的她总是在父母的争吵中度过,她笑着摇摇头,对我说:“有一次害怕地缩在墙角哭,他却指着我说‘哭什么哭,你只知道哭。’”她小时候最希望的就是父母能不再吵架。
后来真就没再吵过,因为他们离婚了。
母亲组建了新的家庭,带着她去到另一个城市,住在继父家里,但她知道,那不是她家,那只是一个落脚的地方,她的家早已破碎在无休止的争吵和谩骂中。
“哪儿有什么神仙爱情,没有人会一直爱你,不管当初的山盟海誓说得再动听,最后都会随着时间消散。”
童年见到父母爱情崩塌,这样的阴影也直接导致后来的爱情中,她敏感脆弱,多疑自卑,不论是斯斯文文的A先生还是后来开朗有趣的B先生,她都没有托付终生的勇气。
A先生是她住院时主治医师的助理,他温柔细心,记得她所有的小事,性格温和,像冬日里的暖阳,虽然能温暖皮肤,但却无法驱散冬日里彻骨的寒冷。
“他就像你掉进海里,快没力气挣扎时向你驶来的一艘小船,但是小船始终无法抵御大海的狂风暴雨。在人生这片大海中终究会被飓风倾覆。”所以最后她选择了离开他,甚至于半夜回家,看到门口的玫瑰,也没有动容。
直到后来她遇见B先生,她灰暗的生活才再次被点亮。
B先生家境优渥,开朗活泼,像夏天午后的阳光。但在这段关系中,她是不断妥协的一方,B先生良好的异性缘和不会拒绝的性格,将她的敏感脆弱推到顶峰,B先生的不成熟和粗心没有给予她任何的安全感,这让她不完整的自信心变得更加残缺,失望和不安最后将她彻底压垮。
“夏天的太阳会把人晒伤。与其每天都纠结他爱不爱我,不如我先放手,自己爱自己。”
“一个人也挺好,电影可以一个人看,饭可以一个人吃,可以听歌看海,一个人的状态让我特别舒适坦然。我不用害怕谁会离开。我以前总想从别人身上得到爱,可是人终究会变,我也没有资格要求别人照顾我的敏感脆弱。”
有很多人追求C小姐,但都被她拒之门外,她觉得这既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他们负责。既然没有勇气开始一段新的恋情,那就一个人。
一个人就一个人,爱自己,才是最浪漫的事。
我想起刘同在新书里写的一段话:“一个人时,连哭都不用看人脸色;一个人时,摔倒了也只有你才有资格嘲笑自己;一个人时放肆大笑,也不会有人骂你神经病。一个人是所有生活,也是全世界,你回头看看那么长的路,那么久的时间,人来人去,只有你在陪自己。”
离开B先生后,C小姐的生活重新回到正轨,她每天要做的事情就只是工作和爱自己。
“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遇见怎样的人,但我能肯定的是,无论怎样的人,他同样也渴望我优秀,从容。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让我不开心的事情上,而应该把所有的时间用来爱自己,让自己变得强大。”
二十多年,身边人来来往往,顺境时跟谁都可以谈人生,聊梦想,逆境时却连抱团取暖的人都找不到。
至于爱情。
“恋爱是短暂的陪伴,婚姻是长久的同行。”
身边很多早婚,裸婚,奉子成婚的朋友,婚后不幸福的却占了一大部分,似乎这个快节奏的社会里,爱情也消磨的特别快。
好在我依旧相信爱情,C小姐也从童年的阴影中逐渐走了出来,爱情在她眼里依旧还有色彩,我们谈话的最后还因此碰杯。
一个人就一个人,爱自己不需要任何理由。可以是下班路上抬头看见一朵漂亮的云,随手拍下;可以是忙碌加班夜里,奖励自己一杯外卖奶茶;可以是一个人的情人节,给自己订一束花。
孤独也好,寂寞也罢,都是我们成为独立个体的挣扎过程,不要因为痛苦,害怕就一头钻进别人的世界,你站在这里,就代表着自己,是一道风景,爱情如此,友情亦是。
“一个人只有不再依赖任何关系,能够独立面对世界,才能与外面的世界平等对谈,不认与世界相比,你永远是渺小的。”这是我偶像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