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彭小乙，浩然剑派第八代单传弟子，出师了！
雨点打在窗外木檐上滴答微响，而我在窗内跪于莫老头面前叩了三叩。
师父拿着瓷杯，扶我起来，第一次笑了，不过紧接着又开始絮絮叨叨教诲我起来。
我的眼耳鼻口，甚至心，早已扑向了门外，或许是小青山下，或许是青台镇外，我甚至猜最可能是整个江湖，反正早已不在这个眼前的独臂糟老头身上。
我摆了摆手，已经知道老头最后要说什么，无奈地接了腔“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嘛，知道了知道了”
雨轻轻粘在我背后的剑柄上，我的发丝尖，我的脚下石阶缝。我回首望了望竹楼院子，没有人站在那，流着泪依依惜别。我扯着嗓子嚷道：“老头，等我夺了这天下第一就回来！”
有些回音在小青山里响着绕着，院子里还是没有什么动静，我有些恼恨，这糟老头，坏得很，就等着我下山，好省了你几斗米是吧？
又走了两步山阶，还是气不过，想回头理论。突然天降一坨鸟屎，不急不慢地落在我脚前。我骂了一句：“真特么的晦气！”便头也不回地转身下山了。
山下青台镇不大，我也就认识每次来买米、买酒的杂货铺老板娘吴妈。哦，对了，吴妈家闺女茜茜许是偷恋我，你看她，时不时会在结账时多给我抓两把米，多捞两勺酒。
哎，也是我太过出色，不过此次历练，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别让她想出相思病来哦。吴妈你也别怪我，男人么，志在天下，夺个天下第一回来再来娶你女儿！
算了，我想了想，还是先去见下茜茜，她一定有许多话要与我说。
出来的时候是下午，走下山来已经是傍晚了，雨还在淅淅沥沥地落着，没有夕阳，颇有些遗憾。
村里王泼皮等人得知了我要走之后，在村里竖起了一条横幅，写着歪歪扭扭的“恭送彭大侠远走高飞”。拍了拍几人欢笑的脸颊，我阴测测地说道：“还会回来的，你们高兴个啥？”在一番敲打过后，把他们身上的不义之财收入囊中，我志得意满地走向村头。
村头站着一个俏丽的背影。
茜茜。
我竖了竖领口，将微许湿漉的秀发捋了一会，摆出致命的微笑，踏出了潇洒快意的步伐，走向那个女孩，也是走向我的未来最重要的时刻。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长安花。
吴茜茜转过头来，瓜子脸，媚眼琼鼻，火红的双唇一张一合，对我说着什么。
那一刻我知道了什么叫做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只听声音渐渐飘来：“彭小乙！？把你赊的二十两银子还了才准走！”
这声音如同惊雷，原本巧笑盼兮的迷离目光已然不见，再睁开眼时已经是横眉冷向。
我甚至动用了我体内十八年的童子功内力，几个轻纵远遁而去，只在风中留下我逍遥不羁的身影。
风紧扯乎！
是的，今天是我未来人生中至关重要的一天。它教会了我现实，虽然她是爱我的，但也需面对现实。果然，男人最重要的还是要……有钱？！
“茜茜，等我！二十两先赊着！”我声嘶力竭地喊道，给出了我这一生第一个男人的承诺。
“彭小乙，你……你混蛋！”她也在声嘶力竭地回复着，声音在清风微雨中有些颤抖。
她最近看言情小说有些多了，骂起我来都这么软。
我嘿嘿笑着想道。
林中，月光初现，婆娑树影独舞。我啃着吴妈塞给我……好吧，是塞给老头的韭菜饼，豪饮一口米酒，好不快哉！
江湖，你准备好了吗？
我，彭小乙，要夺这天下第一—当聘礼！
这算不算第二个承诺呢？我看着这半勾白月亮，想起了吴茜茜的俏脸，沉沉睡去，盖着一地月光。